當那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兩個字再次傳入安允棠耳中的時候,他整個人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一般,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失神狀態之中。
隻見他原本平靜如水的麵龐之上,微微泛起一絲驚愕之色,那雙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也在刹那間失去了往日的靈動與光彩,變得呆滯無神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安允棠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緩緩地轉過頭去,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時瀝川身上。
他的眼神依舊顯得有些迷茫和困惑,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緊接著,他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開口問道:“時少卿也相信天罰的說法嗎?”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穿透力,直直地鑽進了時瀝川的耳朵裏。
時瀝川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不相信。”
三人出來後,那位臉上略顯焦急之色的老伯便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還沒等到這位老伯來得及張嘴說些什麼,隻見安鴻誌一臉嚴肅,眉頭微皺,目光如炬地緊盯著對方,然後用一種嚴厲而低沉的聲音搶先發問道:“你知道家裏有這麼個暗室嗎?”
老伯見這些當差的從裏麵出來後表情就一臉凝重,不由有些害怕,連連擺手,如實答道:“我不知道家裏怎麼會有這麼個暗室啊!我這屋子自打建好就沒建過什麼暗室之類的。”
他深知自家兒子平日裏的品性和德行。
那孩子從小就調皮搗蛋、不務正業,常常惹出一些麻煩事來。
所以如果說這小子在外頭幹起了打家劫舍、擄掠他人財物的勾當,並瞞著自己偷偷摸摸地找地方藏匿這些不義之財,還真有那麼幾分可能性。
尤其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兒子行蹤詭秘,經常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徹夜不歸,更是讓他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起來。
麵對這種情況,他雖然內心充滿了擔憂和不安,但還是強打起精神,默默地做著各種應對準備。
畢竟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麼焦慮也是無濟於事,倒不如冷靜下來思考對策,盡量將損失降到最低。
同時,他也在心裏暗暗盤算著一旦東窗事發,該如何去處理後續事宜。
可以說,此時的他已然做好了迎接最壞結果的心理準備。
安允棠看著老伯那一臉擔憂的樣子,確實不像知情的樣子,於是沉聲回複他道:“不是什麼贓款,是人的屍骨。”
“啊?”老伯一聽,整個人都嚇壞了,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家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安允棠冷靜地看著老伯,目光中帶著審視:“老伯,事已至此,我們也很無奈,不管您知不知情,裏麵的那具屍體是不會撒謊的,他已經在那裏被藏了很多年了,完全變成了一具白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你兒子造下的殺孽。”
老伯急得直跺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大人們,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兒雖然頑劣,但絕對不會幹行凶殺人這種事啊。”
安允棠和安鴻誌對視了一眼後,緩緩開口:“老伯,是與不是,您隨我們來一看便知,我們也不可能平白無故誣陷一個已故之人。”
老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了,“好,我隨你們進去看看。”
幾人一同走向暗室所在之處,一路上老伯緊張得呼吸急促,一股腐臭之氣撲麵而來。
借著微弱的光線,隱隱約約看到角落裏一堆白骨。
隻見那老伯滿臉驚恐之色,身體如遭雷擊般猛地一顫,隨後便像失去了所有支撐一般,直挺挺地癱倒在了地上。
他雙眼圓睜,目光空洞無神,仿佛靈魂都已出竅。
嘴巴微微張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隻有含糊不清的呢喃聲從喉嚨深處斷斷續續地傳出:“這……怎麼會這樣……”
那微弱而顫抖的語調,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令人聞之心酸。
他像是遭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大受震撼,緩了許久才終於平複好心情,隨後又接連搖頭為兒子辯解道:“我兒是冤枉的!大人們,你們可要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