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墨清弦正走著山路呢,啻嬰大帝又出現了,一腳踩在山壁上攔住了墨清弦的去路。
“小火雞……”
啻嬰話還沒說完就被墨清弦冷冰冰的話給打斷了。
“我有名字,叫墨清弦,別叫我火雞。”
啻嬰眨巴眨巴眼,沒當回事兒。
“好的小火雞!”
他提溜著一袋東西,拽著墨清弦到一旁的石亭坐下。
“今天是小年,人間可熱鬧了,凡人們家家戶戶都吃湯圓,天上沒有這種東西,我就下凡給你勻了一碗,快趁熱嚐嚐吧!”
墨清弦看看那碗熱乎乎,香噴噴的湯圓,又看了看啻嬰,直接起身要走,卻又被啻嬰抱住手臂。
“你就吃一顆,一顆就好了,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給你弄上來的。”
墨清弦終究還是耐不得他軟磨硬泡,坐了下來。
啻嬰笑眯眯地用勺子舀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湯圓,細細地吹了吹氣,送到墨清弦嘴前。
墨清弦無奈,隻能張開嘴,任由其投喂,結果剛咬上一口,啻嬰大帝就憋不住笑了,捶著木柱狂笑不止。
“好吃嗎?肉餡的!噗哈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人間還有豬肉餡的湯圓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告訴如來,他的得意弟子破戒了!”
“劈裏啪啦!”空氣中閃起一陣火光,墨清弦臉色黑得難看,吐掉嘴裏的湯圓,頭也沒回地就離開了。
啻嬰連忙追上去,“哎哎哎!你等等我啊!我騙你的,裏麵是芝麻餡的,我開玩笑呢!”
啻嬰一路追上去,結果還是被墨清弦關在了門外。
大帝又吃了一回閉門羹,暗自一笑,坐在法量寺門口,悠哉悠哉地吃起了湯圓。
沒過一會兒,寺門打開了,墨清弦奪了大帝手裏的那碗湯圓又關上了門,手法之嫻熟,速度之快。
大帝的笑還僵在臉上沒來得及撤回就又吃了一回閉門羹。
不過他也不怨,反倒樂嗬起來,化做一團銀霧來到墨清弦旁邊,笑嗬嗬道。
“好吃吧!就知道你沒吃過,下次給你帶點別的特產回來,凡人對吃的可有研究了。”
墨清弦突然冷不丁冒不出一句話來,“我跟你什麼關係?”
啻嬰大帝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好歹我也帶過你一陣,也是親眼看著你破殼的,這麼算來,我應該是你爸爸。”
墨清弦一個刀子眼冷刮過來,啻嬰笑了笑,把墨清弦碗裏剩的湯汁仰頭喝盡,實話實說道。
“就當是朋友吧,我說過會做你朋友的。”
“朋友……”墨清弦仔細咀嚼了一番這兩個字的意思,淡漠地說道,
“我現在不需要朋友。”
隨後他看了眼啻嬰手裏空掉的碗,難得說了一句讚賞的話。
“湯圓很好吃,就是有點費嘴。”
“嗯?”大帝有些驚訝,吃個湯圓怎麼還費嘴?
見啻嬰不解的神情,墨清弦將舌頭伸了出來。
好家夥,都被燙出小水泡了,這傻鳥吃東西不會吹嗎?
這可把大帝給心疼壞了,攬過墨清弦的後頸,便用唇包裹住了他被燙傷的舌頭。
啻嬰大帝吻得很溫柔,而墨清弦則完全呆楞住了,連啻嬰何時抽離的都不知道,對方一臉得意洋洋地驕傲說道,
“我的口水可是愈合傷口的良藥,張嘴我看看好了沒有。”
啻嬰大帝本就是天地瘴氣所成,不人不神,不妖不鬼,未經教化。
且他見動物之間受傷就是相互舔舐傷口以助痊愈的。
所以他也絲毫沒有覺得剛剛的行為有何不妥,但無心的舉動,卻撥動了重明的心弦。
啻嬰跟墨清弦搭上話後,又玩起了消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來找墨清弦。
墨清弦早晨掃地時,眼角餘光總會不由自主地瞥向寺門的瓦麵,空空如也。
沒有了啻嬰的喧鬧聲,法量寺也變得靜謐了起來。
他掃完地,到禪房裏念經的時候,也沒有了節奏感極強的木魚聲。
他撥動著手裏的佛珠,閉眼輕歎一聲,念起了般若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