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雖曾為牛作馬,今或上清靈(1 / 2)

昔仲檀曰:

諸佛別篇,賢聖另傳。

獨把威儀拋卻,

於紛爭堆裏撿來心機看。

善惡常兩難,悲喜各參半。

自古便是太平出癩犬,

故要將乾坤亂一亂。

話說貫元國間,懸以頑神俘聝,眾視皆知其劣,同含慍怒,共拒淫威。今有人生心,一人生焉,舉國漸變,“貫胸”之異故不複存也。

然域中上下,以此為榮。憶昔千萬年來,彼地以無量功德主為依怙,斷無己思,全修死後之福,不念生時精進。今獲二仙點化,自有其王,方邦序然,行伍堅利,四夷鹹順。

且域內之事,大者在民,無權貴門閥之論,無軍頭豪主之說,縱以君王神明,亦當集會,共定國風。

故此民皆主事,上下動思,思轉為力,早晚必有己心,而惡神巨虐,催化眾念,促進此事,亦可通也。

於是伯甲十年,方春之時,海上澄麗,花蕊飄彩,眾人以為吉節,便賀百姓得心,乃有己思。王與諸樂,設宴天下,萬家來朝,景若天仙彙集,共賞太平。

而孫、敖二人相顧雲中,即見繽紛千裏,華彩旬日,心悠悠然,如夫婦育子,初在混沌,飽賴母乳,悲喜賴啼,今果能作語,呼母喚父,上人焉能不悅?

敖湚兮頗有為母之歡,麵浮彩怡,覽下久笑,微微揚唇,遲遲不語。若視生民奔走,相互往樂,則未覺出聲,緩緩搖首,深為喜也。

木由側顧其妻,心思遠然,一察彼悅,亦有歡愉。二人相議貫元國將來時,孫氏願循民自主,欲為人則為人,欲從妖則為妖。

龍女哂以淺稚,以鄙國荒民,無論人獸妖魔,均不知上善之道,當施好教,先啟智覺。今無心者有心,小成也。

青年回究自路,一向無專,雖有慈念,但循旁意。如遇人跌於陷阱,彼若求救,他才至前,而敖氏不然,必不論對方欲出與否,鹹令其脫困。

即說是:

向道之心不易存,我來惜重故襄魂。

如人未證開荒智,或教淵深或沉淪。

卻言那一眾貫元國民,向來未享有心之快,今忽得之,盛喜若狂。況上下相慶,以此為榮,更致癲瘋。

其有一人,名喚莊逢,本無是名,如貫元舊眾無二,胸穿圓竅,碌碌從上,雖有豪勇,亦得手段,卻未能己思。後有心已,頓覺前世記憶,知其乃大拿轉生,故自號其名,此時乃國中一將領也。

今突激愛恨,一時奮然,久而尋思:久居真君左右,早揣其誨,想必那八景宮主即是欒葉羹禍之魁首,若能拘之,再不必憂慮也。

他專矜自能,一時不辨己之渺小與天之闊大,又念道:我向來有大能,旁人卻不識。今若告之,必哂笑吾,不如事成再示,令眾訝然。

彼思定便動,使轉功力,摘下雲角,落於腳底,暗喝一聲,呼呼然上得仙宮而去。你道他一介尋常,便是粗通前世,記憶仍惚,哪裏省得東西南北四大門首,乃至重重八景聖宮之所?此時有心詢那過路仙婢,又恐人家認不得他,以闖入者論處。

壯士遂借著雲霧,緩遁身形,僅在一旁宮舍暗聽仆從相語,或藏線索。隻是在一處窩了恁久,將兩條鐵膝都蹲得酸了,亦不曾知曉什麼八景,什麼老君,不過一無所獲。

不得已,隻得淩空胡轉,特特地借著濃氣藏匿身子,弗令旁人注意。然而忽聞有叱喝之聲,定睛望去,兀地那不遠之處,正有一班神隊,力士開道,龍駒並行,搖頭晃腦,好威風也。

莊逢驚愕一時,不知是誰家貴子,作何行止,恐露了己蹤,匿在一處,細細聽聲。

卻聞此乃一家童兒,雖未明其父為誰,但聽其言論,在宮高官,位處大拿,執生靈吉凶。此娃端坐輦上,眾婢持傘蓋偕從。

怎見那小兒怒罵:“快行,快行,若誤我佳辰,當剝皮抽筋,貶謫九幽!”

壯士初獲心胸,不曉九幽為何,但知剝皮雲雲,皆大刑也。顱內頓然慍怒:果然專橫也,我道你不過是黃口稚兒,便就下人行得慢些,怎堪施罰恁重!

彼雖不悅,卻聞那廝要赴佳期,疑有新見,即不張揚,暗相尾隨。卻視這班隊伍出了天門,兩廂把門的武丁俱垂立示禮,肅然噤聲。

“喲嗬,毛兒未曾齊備,卻如上神無二,我有吞海之能,素來聽聞使命,殊可恨也!”

不多時,那列群從下了雲端,飄飄忽忽,直入阿修羅界,此間多有妖魔。所謂妖魔,是名如此,其力不輸神靈,其勇更甚仙兵,不過偏於正位罷了。

莊逢昔日屢聞修羅界男身好戰,女身美豔,從未遇過,今亦好奇。一路隨去,卻大訝耳目,原來那孺子雖貌似小兒,竟年歲逾百,今至下界,正是享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