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神兵的壓軸本事盡情使出來,這胖漢揚耙就築,眼前巨檑頓如駿馬收韁赫然不見,忽來忽停,或虛或實,突又從身後力壓而至,待轉頭剛要擋,正麵男孩卻揚一衝拳鑽來,宛若盛夏蚊蠅,煩的他意燥窩火,雖不至於破了自己的防,卻因束手束腳,始終沒法擒他兩個!
隻瞧天蓬一鞭腿踹飛少年,瞥見敖玉欲偷襲,挺手微擋,再朝邊上一砸,那狂潮即變方向,往白龍處回打來。敖玉驚詫間,急忙施法收住,卻被這股巨力推著往後了幾步,麵露凝重。
元帥舉耙再敲,孫木由擎著神檑隻倏然躲過,驚心動魄的一擊便狠硬地紮在石壁上,一番飛沙走石,塵埃翻湧,抓下一大塊碎岩斷基來。這時龍子已回神,逼瀉真炁於槍尖,一點寒芒隨至,瞬息刺祂百餘回,光芒綻放,纏戰作一團!
少年一邊抵擋,一邊呼喚白龍:“你要怎的?當初不是你勸我,要量力而為,怎麼如今反倒無腦地亂打?且不說我們都不是他之對手,就算敗他一個,又有何用?”
敖玉緊咬牙關,吐出幾道舞動大旋風,擋了壯漢退路,歇斯底裏:“我今已發宏誓大願,不管別的,先挑了這癡騃夯貨!你有種莫跑、但要汝灰飛煙滅!”
木由卻無心戀戰,隻知自己了結女脩之緣,預感地獄諸事即將結束,便謀著要早些出離,暗忖思量:我若就此回去,這廝怕是定久鬥不退,哪時吃了虧,倒顯我不義了。
誰料,天蓬心中正也在想著:怪道老君拿上寶耙找到了我,他倆果然蹊蹺,那少年發了瘋要獻身時,我隻當其真去死了,不想又活蹦亂跳的。既然連道祖都驚動,這廝怕是有高人在後,莫不是想要毀了偃魂穀?
他轉而又念:此地原是眾神因地藏之話,為留住黃泉核心而建造,倘若徹底沒了,地獄將作何景象,斷不敢妄語。娘娘哩,俺老朱本是過來取樂的,平白招上這一節麻煩,怎能容他們放肆,要是真沒了八萬裏幽穀,我亦吃消不起。
恍惚回神,但見顱頂巨檑迎風而來,大漢躲閃不及,就要挨著,怎想口生法訣,使出天罡三十六變的真本事,霎時一分為二,避了危險突襲,卻不見消停,橫七豎八排排金光灼目,自那閃爍裏竄出數百個天蓬元帥,擠滿高空,各執一耙,團團圍住二人,遮日窒息!
龍子好一身肝膽!颯亮的雪玉銀槍刹那捅破了烏黑合剿,隻架了四十九式,招數頗多變化萬千,戳向這個、刺的滿腹鮮紅,挑飛那個、如驟雨般隕落,不過少頃,殺的白袍血染飛鷹甲,吼的雲消地平元帥驚!
長槍身前一豎,敖玉熱流遍體,氣血濤濤,正欲續追,誰知膝髓一軟,半跪地麵,一口逆紅湧上來,“噗嗤”,嘔了一地髒腑碎末。
木由見狀,知他力竭,恐難再戰,隻能上前一步左右支應,勉強招架,待身後之人恢複。少年舉起仙器,將那擎天巨檑拋向空中,叫聲“疾——”遂一生萬物,幻出千百根來,各自揮舞離去,凡有敵處便存神兵!
而他真身,操著那三眼八臂九丈軀,撞破世間虛妄,隻是天目一掃,金燦映照,壯漢之處,無所遁形,便似一投石,將身一甩,腦後日輪瘋狂旋轉,威壓陡然席卷,場中無數元帥頃刻化作連綿黑霧,被一一吸入那輪大日之中!
僅剩的天蓬難得一驚,不知他是何手段,卻也認真些,收了玩鬧戲態,把腰弓起,原地膨脹數倍大小,境界隱為一致,也同他一般模樣了。
“兀那小子,爾等貴為天縱奇才,大有寒靈空明之質,殺之可惜。吾已收氣力,和汝無二,你若能勝我,此事休矣!”
元帥許來了鬥誌,昔日年輕,似乎也同眼前少年般雄赳氣昂,英姿颯爽吧!且陪他玩鬧會兒,也好事後交差。
“去你大爺!我命由我!”
孫木由八臂通勁,雙腳撼地奔馳,傾全身真炁一處,奮而乍起,擲出那杆通天檑,化一道飛鴻貫日,又似流星追月,霹靂螺旋,如龍翻攪,就要貫穿前人之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