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糞，瞧瞧有人幫你嗎？有人喊我住手嗎？你平常的跟班呢？看見誰了嗎？”這時小張瓷拿著塞緊的玻璃瓶猛抽出一段，再上下搖晃直到瓶中沒有螞蟻。
小張瓷將玻璃瓶徹底從刺頭嘴中抽出，拿著瓶底敲碎瓶口。拉起刺頭，借著刺頭的身形擋住自己，把瓶底塞到刺頭手心，抓著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捅。
刺頭這時滿是鼻涕眼淚的臉上，不解於張瓷的動作，瞪大了雙眼，微張的嘴巴時不時地掉出螞蟻殘骸。
看著自己手上的破碎玻璃瓶，像箭似的紮進小張瓷的右胸。
愣在原地，久久沒法回神。眾人看不清動靜之餘，門口傳來老師的聲音，小張瓷猛的推開刺頭，一臉迷茫地看向跑來的老師，小聲喃喃：“老師，好疼……”老師睜大了雙眼，看了小張瓷胸口，再看著小張瓷身後的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的刺頭。
刺頭沒說出任何有用信息，正抱著腦袋原地蹲著，嘴裏不停念叨著什麼。
老師先沒管刺頭，畢竟這孩子總是鬧事。目前來說，據他分析張瓷是受害者並且受了傷。
老師一邊思考，一邊叫著 同行的老師維持幼兒園秩序，拉著小張瓷就去了附近的藥店，一路小張瓷一直在和老師道歉。老師有些不忍地安撫著張瓷，加快了腳步。
到了藥房，藥師連忙上前查看，剪開了小張瓷右胸口的衣服，一點點將玻璃瓶抽離身體。
“這個傷是需要縫針的，我這隻能進行簡單的消毒止血處理。需要上醫院，你得通知他家大人”醫師嚴肅地告知老師。
搞砸了……家裏知道的話，肯定是奶奶過來。
小張瓷猜得沒錯，戲精奶奶跑來醫院，看見正在縫針的我。轉頭就帶著哭腔質問老師，怎麼能夠受傷。
不知道是聽說醫藥費由園內和刺頭家承擔，還是責任不在張瓷身上，不用賠錢。奶奶的嘴臉頓時切換成了體諒園方的善良模樣，小張瓷最佩服的就是自家奶奶的變臉。
留院觀察，甜甜帶來了糖和水果，領居奶奶帶來了黃豆豬蹄湯。等他們走後，不用說這些都是落入奶奶的囊中，美其名曰：靜養傷口不宜起身吃東西。好在甜甜往我口袋塞了些零食，等奶奶回家，躺在病床上吃著吃著便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奶奶和臨床說話聲吵醒的，但小張瓷並不想睜眼。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傷口疼已經讓他很燥動了。
還是失策了，再有下次換個位置受傷。這個縫針是真的疼。和刺頭是同齡人，都是頭一次做人，沒必要委屈自己。
“你孫子有你這種奶奶是他的福氣哦”隻聽隔壁操著方言的大嗓門嚷嚷道。要不是裝睡，高低也是要因為這話笑笑了。年度最佳短笑話非它莫屬。
“你不知道……這孩子爸媽都在外地工作，斷奶之後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他爸媽過年回來格外寵他，要是被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要說我帶的不好。”小張瓷奶奶說著說著還吸了吸鼻涕
“那你也是不容易，幫忙帶孩子還被嫌棄了。真不知好歹！”大嗓門依舊很震耳
“這孩子也難伺候，早餐要做他指定的食物，沒做就吵鬧。這回估計是在學校惹事了，好在過錯在對方。不然我們還得舔著臉上門道歉，哎……”奶奶說胡話的功夫真的是張嘴就來，就連當事人聽著都快信了。
這時有護士進來提醒家屬去藥房拿藥，醫生準備查房。醫生查房向來是走個過場，說著醫囑:叮囑傷口別碰水，能不下床就不能下，別著涼。
醫生後麵跟著很多年輕的哥哥姐姐，拿著板子奮筆疾書。一群人來病房沒多久就離開了。
隔壁床去了衛生間，奶奶這時拿著藥回來了，見病房內就剩小張瓷也不演了。將藥丟在床頭桌上，讓張瓷去給自己倒水，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小張瓷想提醒奶奶，隔壁床不是走了是去衛生間。想了想憋住嘴邊的話，用左手顫巍巍地端著熱水壺倒進搪瓷杯。奶奶接過後，喝了口，直接噴在張瓷的被子上，將杯子一扔，一杯熱水灑在了被子上。
“你安的什麼心，想燙死我嗎？白眼狼說的就是你這家夥”有可能是醫院裏護士姐姐教育奶奶，讓奶奶多陪護之類的，要麼就是這兩天來醫院耽誤她跟街區的人玩樂，覺得小張瓷添麻煩了吧。
不過小張瓷覺著這樣才是正常的奶奶，奶奶如果突然對人殷勤，那一定沒有好事。隻見奶奶皺著她的眉頭準備拍腿哭喊，自己有多受委屈。
小張瓷趕緊提醒道“奶奶，你今天不是應該去幼兒園拿賠償嗎？”奶奶頓時止住了差點拍下大腿的手，停在半空。
“你怎麼不早提醒我？是不是想等你爸媽來？讓他們拿？告訴你，你是我帶著的，這錢是我應得的。你爸媽沒那膽子搶！”奶奶邊說著話邊往病房外走去。
“是是是，都是奶奶的，奶奶快去吧。”小張瓷邊說邊拿走了被子上的搪瓷杯，看向門口就看見奶奶腳底生風地離開了病房。
隔壁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就與奶奶前後腳進門，奶奶也顧不上大嗓門。三步兩腳出了病房，小張瓷笑著搖搖頭。
將被子翻了另一麵，放在床尾後重新躺回病床。隔壁大嗓門見狀悶聲悶氣地沒有打擾小張瓷。
夜晚，小張瓷迷迷糊糊間聽見了大嗓門在耳邊焦急喊叫。他想發聲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伴隨著發熱。
再一睜眼便是白晃晃的一片，耳邊從大嗓門的呼聲變成囊聲詢問的溫柔聲線，還有像媽媽一樣溫暖順滑觸感的手輕撫額頭。循著源頭望去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媽媽“媽……媽……我……”
“寶寶不說話，先好好休息，媽媽回來了。不走了不出門了，等你爸爸回來，一起去爸爸工作的地方上學。”蝶夢微顫的聲音，暴露了她心疼不已的情緒。
小張瓷不想媽媽難過，努力地挪動自己的左手想要觸碰媽媽的臉頰，蝶夢看出了小張瓷的想法，連忙將臉頰貼上小張瓷的手心“寶寶好好休息，媽媽在，不怕。”蝶夢親了親小張瓷的手心。
心裏感慨著媽媽還是那麼溫暖的小張瓷，嘴角緩緩勾起，安心地閉上雙眼，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