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軟硬兼施都堅決不肯帶上自己上天的楊少校後,朱猷樅決定繼續自己的散步之旅。
朱猷樅很不喜歡散步,他一向認為這種閑適愜意讓人打瞌睡的休閑活動最適合退休養老的老年人和與世無爭的出家人,但對於一個君王,尤其是野心勃勃的君王來說,隻爭朝夕是他生命的全部,任何與降低鬥誌沾邊的人和事行最好都離遠遠的。
但朱猷樅很喜歡在軍營裏四處亂晃,即便這是浪費時間,但哪怕下雨甚至下冰雹也樂此不疲。豬頭三就很不客氣地指出國王的這個類似於強迫症的變態喜好和國王家已經老死的中華田園犬大黃喜歡四處撒尿的行為很類似,朱猷樅雖然對便宜老師的惡毒語言很不爽,對其結論卻也深以為然,他喜歡這種被一層層勇敢而又忠誠的軍人包裹的感覺,這讓他很安心,也很喜悅,更有一種天上地下哪裏都去得的豪邁自信。
他相信,隻要自己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能堅持呆在軍營,就一定能保持健康的體魄和清醒的頭腦,所以他早就下了決心,如果到了已經無法堅持每年在軍營裏待上三分之一時間的時候,就立刻把王位交給大兒子,然後找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和彼時已然雞皮鶴發的兩個老太婆一起混吃等死,若是還有精力,就抓緊每一分一秒學習太宗那個老不羞的也給子孫留下一本寶典秘籍什麼的告訴後人隱形飛機是什麼,大規模集成電路是什麼,互聯網是什麼,蒼老師和波多老師的姿容多麼令人心向神往。但這很有可能會來不及,因為像自己這樣愛軍隊愛到變態的家夥,到連軍營都待不住的時候,一定離死亡很近了。
燈光下,幾塊用墨水塗抹了的門板上滿是彎彎曲曲的線條和文字,幾名陸軍的炮兵參謀正在對水上飛機的飛行員們講解明日的任務和校射時的注意事項,不過大部分人都聽得心不在焉,因為胡亂插隊的楊仙逸正在擺弄他亮眼的國王勳章和議會勳章,成功地成為關注焦點也拉足了仇恨值。
一艘萬噸級的快速軍火運輸船緩緩靠上了碼頭,港區勤務人員用吊車將一個個木質包裝箱吊到載重10噸的重型運輸卡車上,外包裝上的漢字表明裏麵裝著的是帶有小型降落傘的各口徑炮射和空投照明彈,魏軍已經做好了一旦攻勢不順與美軍打一場夜間混戰的準備。
盡管古往今來夜戰一直是弱者給強者找麻煩的不二選擇,但彪悍的外海人從來就不放棄任何一種能夠取勝的方式,在外海人很獨特讓外人如同看天書的軍事理念中,最理想的戰場一定是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二十四小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屬於外海人的戰場。
在朱猷樅看不到的後方縱深某處,草原巡遊者部隊的3個連正在進行戰前的最後準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都來之時,這些數遍寰球亦無人能敵的特種兵將乘坐滑翔機兵分三路奪取由美軍控製的靠近大西洋一側的3座船閘,以確保魏軍能夠完整控製並接收這條極具戰略意義的人工水道。
當時間來到1916年年初時,美洲兩大巨人刀兵相見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磨刀霍霍的兩支軍隊向著對麵的敵人呲出鋒利的牙齒,隻是相比身經百戰的魏軍,美軍在戰前拙劣的表現就像是一個神智不全的弱智嬰兒。
從第三次美洲戰爭結束,美軍便製定了諸多詳細的對魏作戰計劃,在兩國平分巴拿馬運河後,僅僅是圍繞美屬巴拿馬的進攻防守以及遭遇戰計劃便超過了20個,根據每年最新作戰計劃在美屬巴拿馬展開的“自由運河”年度演習是戰前美軍規模最大的軍演,幾乎每年,華盛頓的高官都會在軍方將領的陪同下觀摩軍演。
但或許是美利堅民族根植於血脈深處的樂觀主義精神,所有的計劃都沒有考慮美軍一旦作戰失利如何破壞掉這條運河的船閘。
也許在美國人看來,任何人任何國家都是欺軟怕硬的,戰無不勝的外海人也不例外,沒必要放著更弱的對手和人口眾多經濟發達重工業規模龐大的合眾國兵戎相見,去黑非洲欺負當地愚笨落後的土著和歐洲人的三流殖民地軍團多輕鬆啊。
直到布利斯將軍下令美軍進入戰時狀態,他才發現由美軍控製的三座船閘竟然沒有安置炸藥以防萬一,而要徹底破壞以極高標準修建的三座鋼筋混凝土大壩,僅僅是炸藥安放工作起碼需要24小時,在戰爭隨時會打響的這個時候,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極有可能就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一刻,布利斯無比痛恨美國工兵的敬業精神和建築材料的優異質量,若他能夠看到百年之後,一定會對天朝的豆腐渣工程無比羨慕。
魏軍特種兵的行動之時,增援船閘的美軍依然亂糟糟沒有布置就位,加之美軍沒有想到魏軍從天上而來,而是按照常規將防備重點放在監視河麵海麵,因此當三連魏軍特種兵從天而降時,無論是布置在船閘附近的美軍觀察哨、火力點還是船閘壩頂上寥寥無幾的巡邏兵,都沒有人提前發現魏軍搶占水壩的舉動。
很快,全部裝備連發武器的魏國特種兵便順利控製了三座船閘,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在哨兵到換崗時間後美軍才發現異常情況,大批步兵從營地開出,幾乎填滿了魏軍特種兵手中半自動步槍和通用機槍的準星缺口,部署在後方縱深的美軍野戰火炮也開始進行試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