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吉野辦公室出來,廖飛帶點揶揄的聲調對黑木茨說:黑木茨,你一下子就得了五萬日元,是不是應該請我吃一頓豐盛的晚餐呀??
黑木茨:沒問題!況且我還向你借過幾次錢,現在也一並還上。?
廖飛:過去的那點兒債務就算了吧,再說我已經不記得了。隻是這最後一筆債除外。
黑木茨一愣:最後一筆債?什麼債?
廖飛壓低聲音:我的沉默。
黑木茨站住了,臉色變得慘白。?
廖飛拍了拍黑木茨的肩膀:走吧,走吧,黑木茨!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朋友,而朋友之間是沒有秘密的。說實在的,我真為你的機智而感到高興。如果再不把逃犯的事情了斷,恐怕我們大家都得倒黴!
廖飛感到黑木茨的身子在顫抖。?
廖飛:說實在的,我可沒你那麼機靈!別擔心,黑木茨,在山裏爬來爬去地去尋找那個毫無蹤影的肖漢生,我都煩死了!你使我得到解脫,我可真高興。
黑木茨見四下無人,向廖飛問道:高橋少佐,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
廖飛:這是我的秘密。好啦,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遲田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走過走廊的拐角忽然看見廖飛與黑木茨站在一起親密交談,立刻閃到拐角的後邊注視著他們倆。?
廖飛似乎發現了遲田,擔心對方誤會,立刻對黑木茨說:我得走了,晚上見!
黑木茨木訥地:晚上見!
廖飛走開了。
黑木茨站在走廊裏,心情複雜地望著抓住了自己小辮子的少佐的背影。?
新京(長春)火車站內,一列從哈爾濱開來的客車停到站內。乘客陸續走下車廂。
身著西裝的尾山是最後一批走出車廂的。他站到月台上,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同事先規定的一樣,在月台的右前方站著一位年輕的女人,這女人的手裏拿著報紙和紅色的丁香花微笑地望著他。?
當尾山確信一切正常後,便若無其事地朝那年輕的女人走過去。這個年輕的女人就是梅古莊吉的秘書阿玉。
就在這個時候,阿玉做了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動作——手中的丁香花摔到地上,接著,她又俯身把它撿了起來。
忽然,尾山發現有幾個身著便裝的男人悄悄地向自己靠過來。他明白了——自己中了埋伏——他被阿玉姑娘出賣了!?
阿玉仍手持鮮花依然微笑著。?
不能再猶豫了!尾山立刻跳下月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然而日本人早有準備,幾個埋伏在鐵路路基下邊的日本士兵將尾山的退路堵住。
尾山拔出手槍向日本士兵射擊。衝在最前邊的日本士兵中彈倒下。
兩個特高課的便衣從月台方向跑過來,夾擊尾山。?
尾山腹背受敵,已沒有脫險的可能。他不斷地射擊,幾乎打完了所有的子彈。當他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的時候,日本士兵卻將他擊中。十幾發子彈全部射到他的身上。?
那兩個特高課的便衣跑過來,命令手下人對死者搜身;阿玉姑娘走過來,臉上仍保持著微笑。她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尾山,把紅色的丁香花扔到死者身上,轉身走開了。?
黑龍江畔,天終於黑下來了。
吉川猛夫順著山道走了半裏路,就看見了鐵絲網,他穿過鐵絲網小心翼翼地向前疾走。?
廖飛在新京大和飯店電話間撥了一個電話,趁電話接通了但沒人接時,他伸手從頭頂上的板縫裏抽出一張小紙條。
紙條內容很簡單:情況緊急,速與“122”聯係。
廖飛把紙條撕碎放到嘴裏,然後離開電話間。?
這是蘇聯一側的軍事禁區,吉川猛夫終於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月光下,前邊是一排排的平房,顯然是軍營。然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座軍營既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響。
吉川猛夫趴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希望對眼前的這種寂靜得到合理的解釋。十分鍾過去了,軍營裏仍不見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