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裏凝聚著村民的各種情緒，恐懼，貪婪，痛苦，怨恨，各種強烈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的能量賦予他們第二次生命。
青年停頓片刻，不自覺揚起嘴角，眼神湧動一絲瘋狂，繼續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小頭們沒有性別之分，不會死亡，不會生病！
青年眼中閃耀的微光刺進了章適心裏。
青年沒有隱藏眼中的瘋狂，章適默然。
他們的存在就好像是伊甸園的蘋果，香味吸引著躲在陰暗處的毒蛇。
章適起身悠悠說道，“人臉神是和你們一起出現的吧。”指尖輕叩桌麵，緩緩梳理出線索。
這些小頭們擁有的都是人類的原始欲望，長生不老，無病無災。
他們的存在就是欲望本身。
沒有人能拒絕可以輕易拿到的利益。
諷刺的是小頭們沒有心計，更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青年扯了扯脖子上的紅圍巾，抬眼望向章適，默認了答案。
負麵情緒滋養了供台上的人臉，人臉很快就有了自主意識。
人臉蘇醒時，表情十分豐富，驚喜，開心，怨恨，算計。
在那個年代能夠活下去的那個不是人精，人臉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看著供台下無憂無慮滾動嬉戲的小頭，心中滿是計較。
既然上天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給了他不死不滅的身軀，那他就要成神！
很快他就發現他不能與小頭交流，他們不會說話。
人臉眼神落到空空供台上，不屑的砸吧嘴。
嘖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廟還有這樣的用處呢？
破廟原來是有供奉神明的，災難剛來不久，就有人起了歪心思，半夜偷走了神像。
廟裏沒了神像，應該很快被發現才對。
祭拜的人匆匆來，供了香火下跪低頭許願，竟無一人發現神像被偷。
沒有一個人抬頭看，自己供的是什麼神什麼鬼。
人們無所謂自己供的是什麼，能夠讓欲望實現，那便建廟供奉。
三個月的祈福香火沒了神像吸收，凝聚在破廟裏麵散不開，就一直在破廟環繞。
直到屠夫來到這裏，將切掉的人頭丟在這兒。
盼弟是第一個被村民丟棄的孩子，被其他孩子嘰嘰喳喳吵醒時，她扭了扭腦袋，想滾到破廟角落。
咚！
盼弟從供台上掉落，掀起一陣塵埃。
好奇怪。
她想。
其他孩子見她蘇醒，滾動腦袋從四麵圍著她，嘴裏咿咿呀呀叫喚。
盼弟掃視一圈，她記得這個破廟，那人就是在這裏砍下了她的腦袋，肢解的她的身體。
那人動作很快，以至於她親眼見著了自己的胳膊被一根木棍穿起放在火堆烤。
吃飽喝足之後，那人準備睡覺，說了聲‘晦氣’，又將她的腦袋踢向角落，那雙看不出底色的鞋在地上摩擦一陣，好似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盼弟想哭，可她已經死了。
盼弟垂下眼睛，濃重的情緒都快轉化為實質圍繞在周圍。
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擠進角落，友好的蹭蹭盼弟。
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盼弟，在他後麵不遠處藏著其他腦袋，時不時討論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