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一個字都不說,元玉也沒有興趣過問。
這隻是個虛假的、微不足道的夢而已,沒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她現在隻要讓他相信一點就夠了:
“我答應過你的……我會陪你一起守著大荒九州……”她將視線放向麵前翻滾的雲浪。
這話說得有些怪,元玉有些警覺,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麵向自己:“你是不是有打算了?”
觀聲抬頭看他,視線不經意的掃到遠處一個有些僵硬的身影,她怔愣了一瞬,隨後便伸手覆上他抓著自己肩膀的手……
元玉的身子驀地一僵,不敢動彈。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與他伸手相觸,她的手明明是溫熱的,可在元玉這兒,卻是無比滾燙。
“我的打算,不過是驅逐魔族,複興人族。”看到那個身影憤然離開,她才鬆開了他,稍稍後退了一步,與他維持原來的距離,“你於我亦師亦友……亦是我最信任之人。”
“無論我做出什麼樣的抉擇,你都會支持我,對嗎?”
她素來甚少在他麵前袒露心事,平時和他也總是嬉笑怒罵居多。如今這麼正經地同他說了這些,倒讓他有些不安了。
他聲音晦澀:“其實……我……”
赤忱熱烈的剖白正要宣之於口,觀聲卻果斷阻斷了他的話語。
她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才不讓他說完。
“你說過,無用的情感會讓我變慢……其實你也一樣。”
元玉默了一會:“你這是在拒絕我嗎?”
“……”
她的沉默,足以說明了一切。
元玉將手往後一背,又作出以往的閑適之勢,忽然自嘲地笑著:“你倒是都聽進去了,還拿我作氣走他的工具。”
看來,他也看見了。
觀聲了然一笑:“你說的有道理我才聽。”
兩人又在雲海處站了站,隨後觀聲同元玉告了一假。
自打她醒來後,心裏就揣著一件事,她需要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才能放心。
她坐著青鸞,從離恨天來到人間,憑著一段模糊的記憶開始四處摸索著。
可是她想要尋得的那處所在,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然後消失。
觀聲隻能循著本能和記憶深處的印象,摸索著尋找,最終在一處廣袤的平原降落。
這裏風景大氣又靜謐,綠蔭遍地。天與地的距離是如此的近,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白雲。
牧人們趕著牛羊在遼闊的草原走走停停,這裏水草豐茂,乃是得天獨厚的自然牧場,非常適合放牧。
為了防止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觀聲隱去了身形,在草原上疾行。
腳踩在軟軟的土地上,就像踩著雲朵一般,觀聲憑著記憶的指引,一路潛行,終於在一塊殘破的碑前駐足。
觀聲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輕觸碑麵,感受著碑上篆刻下的文字脈絡。
可由於長時間的風沙侵蝕,這些文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寫了什麼。
但,觀聲知道。
因為這是獨孤部的路引碑!
她記得,獨孤部的入關處正是立著這塊碑,上麵刻著的,是部族內村落分布圖,以及王宮城的標誌。
自打她有記憶起,這碑就一直存在。從小到大她進出了多少回,就瞧了這塊碑多少次。
獨孤部早已消失,可以說除了她自己,世上再沒有人知道碑文說了什麼,也沒有人會記得獨孤部。
觀聲憑著記憶朝著王陵的方位走去。
身後的草被一陣風吹彎了身子。
觀聲反手便是一招顯形之術朝發出響動的那處打去,隻聽一聲悶哼,獨孤行雅便捂著腦袋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