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碎夢魘以後,江順逸厭惡地甩了甩手,沒有了夢魘,這場夢也要醒了。
江順逸回頭,眷戀不舍地看向那個垂眸淺笑的殘影。
這方世界開始塌陷,如同一麵破碎的鏡子,夢的裂紋越來越多,最後轟然破碎,江順逸在一片破碎的黑暗中緩緩閉眼。
江順逸再次睜眼時,已經從夢中醒了過來,他的麵前是暈死過去的魔族,耳旁是呼嘯的風聲。
前世的記憶已經完完全全被他想起來了,關於那個人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他的溫度,他的聲音,他的吻,他完完全全擁有那個人的幾十年——
隻要一想到……一想到因為他的失憶,那個人一切可能會被別人擁有,那個人會忘記他愛上別人,心就鈍痛無比,胃好似被燒灼一般。
他昳麗的臉龐蒼白無比,薄唇輕抿,那雙桃花眼混沌空洞無比。
他喃喃道:“要去找哥哥才行……對……要去找哥哥。”
江順逸踉踉蹌蹌站起身,他連劍也不用,直接徒手撕開了魔淵空間的口子,空間撕裂處呼嘯的風刃毫不留情地割傷他的手,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是江順逸根本顧不得這些,這些傷口遠不及失去那個人帶給他的痛。
他要快一點去找到哥哥,要快一點去到那個人身邊。
什麼魔族,什麼夢魘,什麼人族浩劫,和他有什麼關係?世界在他遇見哥哥之前從來沒有善待過他,背負著未來天帝的名號活著卻得不到任何庇佑,隻有無盡的被默許的欺淩,就連神界的那些人也覺得他的遭遇理所應當,都是為了淬煉出更加強大的神體。
江順逸頭也不回地躍入了被他撕開的空間大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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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鳴是一個畫家。
他失去靈感太久了,在日複一日給他的老板打工的日子裏,每天畫些一點都不符合他審美的人,出版勞什子美人冊,他自從被應聘以後連美這個字都不認識了。
最開始他還很有幹勁,給那些男男女女畫像,被俊男美女包圍著飄飄然地,竭盡全力用畫筆去詮釋那些人的美貌。
但是每次畫冊呈上去,他的老板從開始有所期待,後麵越翻臉色越難看,最後直接把畫冊一丟,讓他手下那兩條狗去排名。
那兩條狗不是別人,正是宋植和竹七。
不過他也能理解一點,他老板對冊子上麵的人無動於衷的態度,畢竟還沒有幾個人能漂亮俊美地比得過他身邊那兩條狗。
一般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上麵位高權重的人和“天字一號”工作的那些都知道,那位季綏月大人可能見不到,但是這兩條狗可一直代表了那位大人在外麵露麵。
而見過那位大人的,隻要後麵沒有大人再見的必要或者可能性,基本上全被那兩條狗在暗中幹掉了。
而他剛剛好是“天字一號”裏麵打工的,還是見過那位大人的,還有必要留著的。
他不僅每天要擔心那位大人不需要他畫畫了以後那兩條狗就能毫無顧忌地悄悄處理掉他,還要每天起床懷疑自己的審美。
而且幾年過去了,那位大人從來沒有滿意過美人冊上的美人,導致他的口味也跟著養叼了,後麵看那兩條狗都覺得隻能勉強能看看,給那些投稿的人畫畫就更痛苦了,趙一鳴覺得簡直在侮辱自己去畫那麼醜的東西。
他每次捏著鼻子給那些人畫畫,因為如果他不畫要辭職了,那兩條狗就會發瘋一樣咬上來弄死他。
兩個自己得不到,就把別的人全都毀掉的瘋狗。
也就那位大人能拴著,還看不到他養的兩條狗有多瘋。
而趙一鳴這次悄悄出來,不為別的,那就是給他的心靈解放一下。
那位大人不知道去哪裏了,走了八個多月,那兩條瘋狗根本顧不上他,全天下翻那個大人的蹤影。
而他也終於能跑出來不用再看些醜東西來侮辱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