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時間裏,張瑞凡都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在顧小婧離開前,他還可以假裝自己仍和她在一起,每天與她共處一室,像戀愛的時候一樣。現在她走了,他的世界也徹底黯淡下去,看不見一絲希望,於是他打電話給鄭誠誌,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對方,不出所料挨了一頓臭罵:
“張瑞凡,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公司隻是你一個人的嗎?它是我們共同的心血!現在你說放棄就放棄,你把我的付出當什麼?”
張瑞凡能夠理解對方的憤怒,肖名慶走了,現在自己也要放棄,把那麼大一家公司丟給鄭誠誌,他完全有理由生氣,因此張瑞凡選擇一聲不吭地承受。
沒想到鄭誠誌都不願和他多說,罵完那幾句便掛了電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同意他的想法。不過他無所謂,反正他是不會回去了,這在他看來沒有任何意義,他也不想回家後被父親嘮叨,轉而把從前最不喜歡去的夜店當成了新家,明知自己不能喝還拚命往肚裏灌酒,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用酒瓶子敲醒了他,他慵懶地轉過頭,朦朧的雙眼逐漸顯現出鄭誠誌的臉,隻聽對方極不情願地說道:“你爸來公司找你,叫你回去。”
張瑞凡沒有回答,拿起酒瓶笑嘻嘻地說道:“來,喝酒。”
“回家吧。”
鄭誠誌直接拉張瑞凡伸出的那隻手,這讓他很不高興,使勁把手往回收,像個不聽話的小孩,說:“回家幹什麼?我要喝酒。”
“隨你的便。”鄭誠誌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把張瑞凡的手往桌上一摔,像丟垃圾一樣。
這一舉動讓張瑞凡聯想到數日前發生的事情,一時間愁上心頭,便將心中積壓的苦釋放出來:“你們每個人都要離開我,都不和我好好說話,都不理解我……”
他喊著喊著還哭了起來,聲音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像個被家長丟在路邊的孩子,隻會委屈巴巴地向路人哭訴:“我隻想和她在一起,我開公司拚命賺錢都是為了她,我不去上班也是為了照顧她,可是她都不用正眼看我,瞞著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哭什麼?”被張瑞凡那麼一說,鄭誠誌也有些難過,像是回憶起了悲傷的往事,“不就是分手嘛?誰沒分過手啊!”
語罷,鄭誠誌幹脆一屁股坐下來,拿起酒瓶直往肚裏灌。見此情形,張瑞凡不由怔了一下,又聽鄭誠誌自述了他的過去。在這之後,他告訴張瑞凡,其實他一直沒忘記小孫,一開始也確實是把林璐當作小孫的替代品,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逐漸明白林璐不是小孫,自己永遠不可能找到一個和小孫一模一樣的女孩,隻能立足當下,過好每一天。隨著一切慢慢變好,他也學會了同過去道別。
說完,鄭誠誌又拍了拍張瑞凡的肩,張瑞凡知道對方什麼意思,但一想到過去八年經曆的種種,他內心便湧上諸多不舍,可那些終究離他遠去了,除了放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了。
“好好想想吧。”鄭誠誌長歎一口氣,轉身走遠了,留他一個在原處靜坐。
不知什麼時候,有個服務員過來提醒他打烊了。他這才驚覺,淩晨已至,新的一天開始了,再環顧四周,顧客走的走散的散,沒有誰會一直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