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了這裏,老張的表情變得非常複雜,以至於沒法繼續講下去,仿佛一口氣吞了幾十根鋼針。
而對麵兩人也陷入了沉默,女生容易心軟,早在老張講完之前就有些難過,還指責說男主做得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那樣對女主,何況她還懷了男主的孩子。
一旁的胡明明隨即將女友攬住,輕聲安撫她的情緒,像在安慰一個剛受欺負的小孩。
徐婕的話讓老張沉吟了片刻,之後擺出一張微笑臉,道:“臨時編的故事罷了,沒必要當真。”
說完,他又靜靜望著那男孩照顧女孩的樣子,失落的心情很快得到了紓解,就好像照片中的她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在這之後,胡同學瞥了一眼那被染成紫色的天空,又看了看時間,便要向老張道別,但徐婕不太樂意,問:“故事不是還沒講完嗎?”
話音剛落,胡明明和老張對視了兩秒,也許是在問他還要不要講下去,可他遲疑片刻,笑說:“以後還有機會,先回學校吃飯吧。”
聞言,徐婕隻好起身。臨行時,老張注意到胡明明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自己身上,這次他眼裏多了一些東西,但老張隻朝他揮揮手作為回應。此後,老張又一次停在牆邊,對著那張照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窗外的光透過玻璃進入昏暗的室內,將他整個人染成了紫色,看起來有種微醺的感覺。
他就這樣靜靜立著,直到店員走時他才回過神來,這下咖啡廳又隻剩他一人了,他知道它又要來了,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因他之前的行為。換做是從前的他,肯定會慌慌張張地撤離,可經過那一陣思索,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於是他找到店裏那架鋼琴,這台樂器來自一個失落的年代,由於鮮少使用,表麵積了一層薄灰。老張簡單清理過一遍,隨後坐下來,兩隻手在琴鍵上緩緩按了數下,等到有感覺後便調整姿勢,閉上雙眼,一如故事中男主角彈奏的樣子。
他將此刻的心情化作動力,開始了一場沉浸式獨奏,曲子是很久以前出的,作為當時的流行曲之一,如今卻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在他心裏,這首曲子還和新的一樣。琴聲婉轉悲涼,有著海一般的蒼茫,又似包藏了無盡的心事,極具感染力,也將他的思緒拉回那段黑暗的歲月……
整整一夜,張瑞凡都陷在自責的泥沼中,他後悔自己隻顧工作忽略了顧小婧的感受,女人懷孕本就不容易,顧小婧身邊又沒什麼親人,這些他都清楚,卻還是選擇了“正確”的道路。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寧願多花些時間陪伴顧小婧也要先把工作放一放。
可意外已經發生,無論是手機裏憑空多出的聊天記錄(和顧小婧的)還是公司的狀況,他都無暇思考。他能做的唯有守在顧小婧附近,祈禱她平安無事。
事情也如他希望的那樣,經過搶救,顧小婧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她全身多處骨折,肚裏的孩子也沒能保住,短時間內肯定沒法出院了,但在常人眼中,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收到醫生的消息後,張瑞凡第一時間進去看望她,就見她雙眼直直對著天花板,手腳都被禁錮在厚厚的石膏當中,仿佛流掉了全部活力與希望,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床上等待死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