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靜桐通過後視鏡瞟了南音一眼,忍不住開口,“所以,你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南音愣住,一旁垂落的手驀然收緊。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不知道。
“曖*昧吧。”
話裏底氣明顯不足。
都是成年男女,無非就是些你來我往的小把戲。
無情,有欲,就夠了。
況且,他們兩人從來沒有公開談論過這個話題。
“這跟白*嫖有什麼區別?”
南音陡然抬眸,眼尾微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該做的都做了,除了最後一步。”
俞靜桐輕輕吐氣,表情晦澀。
還好,還能回頭。
“如果你隻利用他來達到某些目的的話,就不要動情,不然不好抽身離開。”
南音眸色平靜,她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靜得出奇。
眼睛裏卻披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靄。
“不是我打擊你,你們的立場不同,身上背負的責任也不一樣。”俞靜桐口吻凝重,“我還是那句話,別惹火上身。傅硯辭可不是普通男人,別到時候我還得給你收屍。”
一個不夜京的掌權人,一個13洲的繼承者。
要是真在一起了,估計兩邊的老祖宗棺材蓋摁都摁不住了吧……
南音挑唇笑了笑,眼角的鉤子邪肆妖冶,“天踏下來,我扛。若是沒有,我就是天。”
惹火上身又怎麼樣?!
或許事情沒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又或許一切剛剛好。
俞靜桐恨鐵不成鋼,“你真是瘋了。”
……
第二天傍晚,南音出現在城南著名的老舊筒子樓區。
一走進這裏,所有的視線都跟在了她身後。
男人們站在屋簷下躲雨,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吞雲吐霧,說著些不堪入耳的話。
一雙雙眼發狠地盯著路過的南音,像餓了好幾天的狼看見了肉。
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地砸在鐵皮房頂上,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
濺起的泥漿落在南音的褲腿上,暈開了一片深色的痕跡。風刮過,又濕又涼。
“誒,美女,你要不要一起進來躲雨?”
南音掃了他一眼,寡淡的神情裏透著凜冽的寒意。
“她打架很厲害,別惹。”有個男人認出了南音,扯著自己的同伴後退了兩步。
筒子樓又擠又窄,煙味隱匿在雨霧裏,久久散不開。
南音收了傘,走到另一個屋簷下,隔著雨簾環視了一周。
“怎麼想來這裏了,我們不是應該直接去‘毒液’賣得更暢銷的地方?”
藍牙裏,俞靜桐的聲音娓娓傳出。
南音戲謔興味地笑笑,小鹿眼斂了斂,吐字漫不經心,“保不準在這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嗯哼?這麼自信?”俞靜桐挑眉。
南音麵露譏誚,臉上的神色是不近人情的冷,“中歐貧民窟聽過嗎?”
“聽過,挺亂的一個地方。”俞靜桐默了兩秒,又繼續開口,“你為什麼會幫我這個忙?行內一直傳聞說屠夫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看你跟傳言不符。”
“我從小在那個地方長大。”南音眸光流轉,陷入了回憶,“幫你不是因為咱們兩個的情分,而是,我生於黑暗,所以見不得黑暗——”
她從小在中歐貧民窟長大,為了生活又在八角籠裏打了十二年的黑拳,後來才被老爺子接回了13洲。
這個世界上人性最不堪和最黑暗的那一麵,她都見過。
所以,有時候即便身處黑暗,也會想給別人帶去光。
俞靜桐喉嚨上下滾了滾,眼裏某些情緒翻滾得厲害,“你這個朋友,我沒有交錯,相反還是我高攀了。”
雨勢減小。
南音把傘折好放在堆砌的雜物箱上,雙手揣兜,轉身走進了一旁逼仄的小巷子。
背影孤獨也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