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月公主聽得喜上眉梢,又隨口問道:“鋪子去看了嗎?可還滿意?”
“今天不得閑,明日讓阿標帶我去。”
“好啊!奏折一事就交給皇叔燕王黎經吧。明日我在會要閣等你們下朝,向燕王交代好,便同你一起去看鋪子。那可是一間年入萬貫的上好鋪麵,曉卿可要細細查點才是!”
一旁的香柯看著自己的公主對慕容曉曉如此殷勤,心中早已灌滿酸水。
這夜公主睡熟,她小心翼翼的從床帳中爬出來,躡手躡腳的從寢殿黃花梨櫃子中翻出裝有田契房契的小木箱。
公主財產頗多,但能夠年入萬貫的鋪子也不過十幾家。香柯打理財產文書多年,自然是很快便清點出了少掉的那張。
朱雀正街和苑綢緞莊,公主竟然對這廝寵愛到砸這麼重的禮進去。聯想到之前公主被慕容曉曉退回貼身玉佩一事,香柯腦中已經浮現出她視若神明的公主,對慕容小賤婢求而不得、百般討好的戲碼。
<絕不能再容這不知好歹的賤婢留在公主身邊。>香柯心中暗自罵道。
第二天,送公主出府後,香柯回到自己房內,用蠟丸封好一封密信,親手交給吳皇後派進公主府暗中與她接洽的線人。
下朝回到寢宮,吳皇後聽罷女兒與慕容曉曉的一番謀劃,甚是滿意。送走女兒不多時,又接到線人轉交的蠟丸密信。
蠟丸裏的密信著實讓吳皇後吃了一驚。香柯告發的是慕容曉曉佯裝扶立蜀王為新君,實則以和苑綢緞莊為據點,夥同荊王及魏氏一門密謀刺殺蜀王,以逼迫皇後立荊王登基。
先前香柯倒向自己,吳皇後隻以為是忠仆護主心切,再加上她對自己安排給慕容曉曉的一些秘密差事並不知詳情。可此次香柯所報之事,細節頗多,倒是有幾分可信之處。
吳皇後一邊點燃密信,一邊在心中暗自揣度:<莫不是慕容曉曉已經與荊王交往過甚,有了真情?巴望著自己立下個擁立之功,好攀龍附鳳徹底改命?眼下正是關鍵時刻,蜀王那邊容不得半點閃失。
倘若真的弄巧成拙,被荊王鑽了空子登上皇位,本宮要再收拾魏氏一門可是要費不少周折。況且這一年中,從黎筅造反開始,已經清理掉太多能臣大將,朝堂上怕是經不起再一次震蕩。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信其無。茵兒早在兩年前便開始偷偷培植官員入朝,如今也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就算茵兒對本宮忠心不二,也難保不被慕容曉曉蒙蔽。這麼久以來,這二人確實是越走越近,利害關係牽扯頗深!>
吳皇後把持朝政多年,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風格,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才是她的習慣。將自己的骨灰級心腹李炯召進紫宸殿,做出一番妥善應對後,她才欣然享用午膳。
談好一切,絳月公主送皇叔燕王出了會要閣,便帶著慕容曉曉出宮去收鋪子。
一反往常,車夫沒有在會要閣後門等候。而是由香榕引路,絳月公主和慕容曉曉一同來到了皇宮西側的車馬司。
一行三人在一輛素錦包裹著的輕便馬車前停下。
馬夫行完禮,便站起身來說道:“這素錦馬車,是公主殿下命采買的,車輪為薄銅板懸掛減震,與公主殿下的五馬描金馬車同理,慕容尚儀坐在其中,不必再受山路顛簸之苦。”
絳月公主看著慕容曉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隻覺得有些好笑,說道:“前兩日不是你想要匹駿馬嗎?馬也拴到一旁了,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日後你可要把你的綢緞莊操辦好,否則怕是養不起你的香車和寶馬了。”
慕容曉曉用力繃著自己的笑意,嘴角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向上揚起。不過,她還是覺得公主“養不起”的話有些誇張。
進到素錦車廂,她馬上又覺得公主說得有些道理。車廂外裹著一層素錦,雅致低調。車廂內真是另有乾坤。
首先是一股濃鬱的沉香氣味盈滿鼻腔和胸膛。珍貴堪比黃金的沉香木,像不要錢一般的被雕成各種各樣的精美裝飾,嵌在各個位置。坐進去的一瞬間,頭腦如剛剛被仙露浣洗過一樣清爽。
然後是掛在車內四角的四隻翡翠鈴鐺。每隻有拳頭那麼大,通體翠綠清澈,沒有一絲雜色。鈴鐺上雕刻的仙草圖案,繁複精密。鈴鐺墜子也是用一整塊玉料掏空了雕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