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霜含笑稱是,皇後也就以好好歇息為由,將三人都打發去了。
出了皇宮,沈月晗才敢斂去了一直偽裝在臉上的強笑,緩悠悠歎出一口氣:“我如今看著嫂嫂,好生羨慕。”
“沒有什麼好羨慕的,將息好了身子,帝姬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顧染霜知道她極難再有身孕的事,出聲安慰,“別擔心就是了。”
沈月晗愁眉深鎖,咬牙恨道:“其實和妃並未說錯,殺母之仇,還有姐姐……”一雙眼睛紅得都要泣血,“我就想不明白,她這麼恨我,又何必將我養大!”
“楊氏不是恨你,是恨你這張臉。”沈璉見妹妹激動到這個地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加以安撫,“我想,若不是晗兒長得愈發像母妃了,她未必會如此。也或許,她原本還在掙紮,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姐姐回來了。”轉頭看著沈月晗,目光深沉得並不像平日溫和的樣子,“楊氏這才下了手。”
聽著耳邊咕嚕嚕的車輪聲,沈月晗漸漸平靜下來:“哥哥,換了你,你要如何?且不說如今那些個哥哥誰都不是省油的燈,便算他們日後不與你瞎起哄,供著母後這位太後,嫂嫂彈壓得住麼?”皇後若是跟顧染霜動起手來,隻怕後者怎麼的都不知道,就會被陷害到被廢。
“我並不怕她。”顧染霜笑著,一副有夫有子萬事足的樣子,往沈璉懷裏一靠,“他不怕,我就不怕。”
沈璉順勢攬住她的腰,麵前的是自小最為疼愛的妹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未必沒有擔心這點,但晗兒,依你對父皇的了解,母妃的死因,父皇可能不知道麼?父皇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絕不會因為母妃和姐姐對皇後做什麼,我們更沒有權力對皇後做什麼了。”不僅現在不能做什麼,即便是未來沈璉登基了,也得好吃好喝的供起來,免得旁人說天子不敬母親。
“現在倒是成了騎虎難下!”沈月晗說不出自己是恨還是愛,隻是氣呼呼的看著兄嫂在自己麵前肆無忌憚的秀恩愛,“我方才就想到母妃死前的樣子,還有姐姐服毒自盡的事,再有我那個孩子……哥哥,整整三條性命了。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母妃真的害了大哥哥,母後索取了她的性命,我還能覺得是母妃咎由自取,可是姐姐何辜?我那孩子又何辜?”沈月晗愈說愈氣,後槽牙都咬得發酸了,“每次見到皇後,我又不敢怎麼樣,又怕被她看出什麼來,簡直快逼瘋了我。”
沈璉靜默片刻,目光也沉了下來:“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讓她在太後的位子上逍遙。”又想到一幫兄弟,還是揚起微笑來,“你不必擔心,隻有一點,切莫叫你家那口子被誰拉攏了去就好。”
看著沈璉的微笑,沈月晗忽然有種他隨時能讓自己守寡的感覺,忙不迭點頭:“我省得,昇明也沒有那等子心。”
“那就好。”沈璉笑著,車外已然傳來車夫的聲音。“純儀帝姬,已然到帝姬府了。”
“好。”沈月晗輕快地跳起來,轉頭看著顧染霜,“嫂嫂別怪我嘴笨,我倒是希望嫂嫂這胎是個姑娘,兒女雙全才是好的。”說罷,也不待顧染霜回答,彎身出了馬車,還未站穩,腳下忽然一滑,已然從車轅上滑了下來。
正想著自己摔下來那樣子估計不太好看,沈月晗已然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抬頭,對上夏侯昊含笑的眸子,整個心都暖暖的,輕輕罵道:“小淫賊。”
將她放下,夏侯昊才拱手對探出頭來的沈璉:“多謝太子送帝姬回來。”
“舉手之勞,況且晗兒是孤的妹妹不是?”說罷,又鑽入車中,“回東宮吧。”
見馬車漸漸去了,沈月晗才熟練的拱進了夏侯昊懷裏,不依不撓的扭著身子:“昇明,嫂嫂又有了身子,可羨慕死了我。”
“羨慕麼?”夏侯昊攬住她,笑得疼惜,“生子之事,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這樣凶險的事,我情願一輩子沒有孩子,隻要你。”
聽著情意綿綿的話,沈月晗笑得甜蜜,更是堅定了要生小猴子的心意。入屋後,她才坐在夏侯昊腿上:“皇兄可氣人了,跟嫂嫂在馬車上,恩愛了得的樣子,不就是欺負我不能將你帶入宮麼?”說著,小嘴猛地啃了上去。
見她這麼孩子氣的樣子,也是隨了她,又聽到門前有雪被踩實的聲音,撤開唇舌,將她壓在自己懷中,道:“誰?”
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將軍,雲州來信兒了,還請將軍閱過呢。”
沈月晗一怔,雲州?好端端的,雲州居然來信兒了?!抬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夏侯昊,見他也是不解的樣子,起身道:“你且進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