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晗頷首,畢竟一個個都是從深宮裏出來的,誰是個好相與的主兒?“我省得,我卻也不是什麼蠢的。”
沒有過上幾日,皇後身子安康了些,幾位帝姬也得了閑,這才應邀到了沈月晗的帝姬府上小聚。
雖說夏侯昊與沈月晗已然成親,但始終是男女有別,故此沈月晗也不許他在此,尋了個由頭打發去了。又最後才到、扶著小腹隆起的淑寧坐下:“二姐姐快坐,累著了可不好。”
淑寧撫著小腹坐下,才笑道:“我看你出嫁之後,可是越發乖覺了。咱們都說夏侯昊寶貝你跟什麼似的,勢必嬌養壞了。”又接過紫蘇端來的牛乳茶喝了一口,“這茶很好。”
端和與樂安來的早些,這兩位年歲相同,不過就是差了些月份,早就坐在一處廝磨了。隻見端和眼角一揚,一臉哀莫大於心死:“好生的啊,方才我們來怎麼沒見你扶?合著就二姑娘是你姐姐,我與柔悠都是抱養的不成?”
樂安臉皮本就薄,一聽這話,隻是靦腆的笑:“三姐……”還沒說完,就聽淑寧冷笑起來:“我如今自然是金貴,若是真的不平了,也在身上揣個小的,保管她跑得更快。”說著,拉了沈月晗坐下,推了一把她的手,“你三姐姐可吃醋了,還不去哄哄。”
沈月晗含笑道:“隻有姐姐哄妹妹的,哪裏有妹妹去哄姐姐的道理?”又笑得那叫個諂媚,“三姐是在與咱們說笑呢。”
“不是說笑,誰敢招惹二姐?”端和也是笑得乖,“誰不知道她混霸王似的性子。”
淑寧一雙丹鳳眼斜斜飛起:“好個碎嘴!真該叫你家那口子好好管管你!”說著,伸手來撕她的嘴,端和朝後一閃便躲過了,笑道,“又是端著年長的架子了,合該年長的得意。”
沈月晗原本就是看著這姐倆扯淡的。這姐倆,一個脾氣火爆,一個偏生是個毒舌,正如幹柴遇烈火,一會子就能炸開。沈月晗本來笑得那叫個置身事外,一聽這話,來了精神,臉上已然一副傷感的模樣:“算來年長,最年長的兩位,現如今,都已經不在了。”
沈月晗這話一出,原本都快打在一處的兩人頓時止住了,樂安微紅的臉一瞬間就冷了下來,囁嚅道:“是呢,連大姐都……”她喉中哽住,也說不下去了。
沈月晗一臉的悲戚:“姐姐們都不知道,今日我入宮去看母後,都聽到了母後在夢中,她在叫‘珪兒’,那聲兒真是……”說著,猛地以手掩麵,哭聲頓顯,還在心裏為自己默默的點了個讚。
淑寧看著妹妹,大抵知道她所想為何物,張口欲言,又想到長樂的好處,再轉念,沈璉兄妹若是與皇後翻臉了,那自家弟弟沈珣機會就大得多,一時也懶得戳破,撫著小腹:“是麼?”想到沈珪,淑寧胸口還是悶得慌,聲音也哽了起來,“怨不得母後……”
端和與樂安年歲都要小些,雖是還記得那個笑容溫潤又疼她們的大哥,到底也是記得不真切了,看著淑寧一臉悲戚的模樣,也是不願意說話了;兩人如此,沈月晗對於沈珪的記憶就更少了,看著淑寧隻盼她能說些線索出來以便自己防範於未然。
淑寧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這才道:“你們許是不記得了,我卻是記得最深了,大哥沈珪,約莫於人而言,大哥哥根本就是謫仙般的人物。”
沈月晗也沒想到淑寧一開口就是這麼高的評價,對這個哥哥也是好奇起來:“那大哥哥……”
“我隻記得,大哥哥的性子最是溫柔了,又疼愛我們。”樂安軟軟開口,“往日總是喜歡將我們帶到東宮之中,給我們尋些小玩意兒來。如今看來也是不值什麼,隻是哥哥都肯這樣費心思,足以見得心真了。”她說著,眼中似有淚光浮動,“可惜,大哥委實是……”
她說什麼沈月晗也是不知道,臉皮被淑寧擰了一把,疼得她齜牙咧嘴的:“我若是大哥,今夜一定來找你個沒良心的,小時候就屬你頑皮,非是要大哥抱,然後扯他衣裳上的穗子。”
說著,又是一歎,“大哥他,真的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