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一半,葉淑的聲音就有些哽咽。

她如今不過七歲,還是個孩子,麵對離別隻小聲哽咽,已經很厲害了。

或者,四年前葉淑就哭夠了,那年葉秋失去了丈夫沙河驛,葉淑失去了母妃沙婧柔。

兩人一同步入黑暗深淵,再看不到半點陽光。

葉秋心疼抱緊懷裏的小人兒,發誓般說道:“淑兒放心,淑兒不會去宋國,淑兒會永遠留在葉國,陪著姑姑和父王,然後快樂長大,選一良人,恩愛到老。”

說罷葉秋擦去葉淑臉上的淚,笑著問她:“淑兒,要不要去姑姑府上住幾日?”

葉淑憶起在葉秋府上的快樂時光,忙不迭的點頭。

“想!”

話剛出口,她又惴惴不安的問:“父王……會答應我去嗎?”

葉秋笑了笑,語氣篤定的說:“淑兒放心,父王會的,這段時間父王不敢拒絕姑姑。”

葉淑懵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左顧右看起來。

月奴瞬間明白,拍了拍手,一個小一點的軟轎出現在葉淑麵前。

“請公主上轎。”

葉淑戀戀不舍的離開葉秋的懷抱,坐在自己的軟轎上,與葉秋並肩同行。

行至宮門,葉秋將葉淑送上馬車,自己站在車下對她說:“淑兒,你先隨雪奴回府,姑姑有事晚些回去。”

葉淑乖巧的說了聲,“好。”

窗幔落下,寬大奢華的馬車緩緩離去。

葉秋看了一會兒,坐上月奴備好的小車,朝武侯府去了。

葉國王城有三大奇觀,一是古樸大氣的葉國王宮,二是奢靡富麗的秋夫人府,三便是武侯府。

與前麵二者相比,武侯府既不古樸也不奢靡。

但自少陽君葉珩身死,武侯府就成了葉國至高權力的象征。

某些時候,葉王瑾的王命甚至比不上武侯蘇梁的一句話。

以至於武侯府前門庭若市,擠滿了鬱鬱不得誌或心懷大誌的人,期望能被武侯看中,一步登天。

葉秋的小車行至路口,就再也動不了了。

她望著那群虛度光陰,自以為是的人,冷笑道:“月奴,開路。”

月奴領命,一聲令下,隨行兵衛亮出兵刃,走到小車前,身上散發出與兵刃一般的森冷煞氣。

刹那間,人群爆出驚呼之聲,慌忙閃躲,但這稠密的人群哪還有避讓之處?

最後,身材粗壯的武人擠壓著身材瘦弱的文人,將他們踩在腳下,這才讓出了足夠通行的路。

“秋夫人!”

路邊樓閣上,有背景不用在下麵擠著的文人望著這一幕,目眥欲裂。

憤而怒道:“此女驕奢荒淫,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荒誕異常。如此德不配位,上天為何先給她王女尊榮,又用文武雙全的平侯為她添彩?四年前,平侯為國戰死,大忠大義,這潑天餘惠為何又落在她身上,當真、當真……”

那人有些說不下去,一個白衣少年輕搖折扇,接道:“當真老天無眼。”

“是極!”

那人眸子發亮,望向白衣少年。

“在下曲稚,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白衣少年拱手笑道:“在下方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