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天多,才挖好土窖。
砍了一天的柴,開始燒炭。李大伯皺著眉,怕燒不好。三人盯著窖,這兒溫度高,冬日裏居然還出汗了。
在周圍搭了個窩棚,晚上睡著也不冷。
第一窖,李安害怕燒過了。封好後等了一天降溫,打開來看,裏麵的一圈還沒碳化,外麵的一圈又燒過了。
李安建議留一條火道出來,又重新燒了一次,這一次的不錯,得了大半窖炭。
李大伯眉頭舒展開,這一窖炭可以賣錢,這一趟就沒有虧。
又接著燒了三窖炭,折騰了半個月。堆成小山的木炭,李大伯跟李三叔咬著牙運到山下,租了牛車,拉了大半天。
李三叔問:“咱們這麼多炭,賣給誰呀?”東西是好的,但這麼多,賣不出去也是白搭?
李安早就有了想法,那些買他貴豆芽的人家絕對買得起這麼多的炭。
李安將想法說了,就帶著三叔回去洗漱了一遍,帶著一袋炭去了府城,一家家敲門。
前三家沒人買,李三叔的神情也愈發的慌張憂愁,李安卻神色淡定。
兩人就這樣敲了一天門,快晚上了才有一個管事兒來看炭。
“這炭怎麼賣?”管事兒看了看炭,覺得不差。府裏買的炭雖然夠,但是他們這些管事兒卻不夠燒的,冬日裏炭貴,他們之前舍不得買,不想今年這麼冷。往年能燒一冬的炭,這次半個冬天就燒完了。
李安小聲道:“千斤一兩銀子,你老抽這麼多。”李安豎起一個手指頭,很快又放下。
管事兒還奇怪,怎麼是個小孩兒做主,但見李三叔沒有反駁,管事兒就知道李安是個能做主的。
管事兒還想再提一提抽頭,李安卻搖頭,不肯再漲。最後拉扯半天,管事兒將所有的炭都買了,李安送他三百斤炭。
李安點頭,拿了五兩銀子的定金,前後五天,送了一萬斤炭到管事指定的地方。
李三叔奇怪道:“他燒得完這麼多炭?”
李安搖頭:“燒不完,應該是收去賣,他們這種管事兒門路多,再多的炭也賣得出去。”
這一批炭賣了出去,李家得了不少的銀錢,這個冬日再也沒有挨餓受凍。
過年的時候,李大伯特意買了不少紙錢去給祖先們上墳。
李三叔奇怪道:“大哥,今年雖然掙了錢,但也用不著買這麼多吧?”這麼一大堆的紙錢、金銀元寶,算起來至少一兩銀子。
李大伯道:“不僅僅是因著掙了錢。”這話說完,李大伯就沒說了,他本就不是愛說話的人。
李大伯心裏忖度著,今年得好好謝謝祖宗,祖墳冒青煙了,他們老李家得了安哥兒這麼個好後輩。
他二弟雖然死的早,但有這麼個聰慧出息的兒子,此生也不算白來人間一趟。
李大伯心裏還有個想頭,安哥兒現如今還是個小孩子,就這般的有出息,日後定然會有更大的出息。
他們老李家要起來了!
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祖宗們在地下那麼努力,多燒點紙錢又怎麼了?
過年的時候,李安的舅舅又來了。隻是現如今掌握財政大權的是李安,李安的舅舅沒得到什麼好處,罵罵咧咧的走了。
李母湊過來期期艾艾道:“這大過年的,讓你舅空著手回去是不是不大好?”
李安皺眉,他娘也知道大過年的,那他舅舅空著手來他娘怎麼不說。
李安覺得自己好生招待了舅舅一天,兩頓飯都有肉有菜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李安即使掙了錢,也不舍得花,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他一直在存錢,想將兩個姐姐贖回來。
李安打聽到牙婆將兩個姐姐送到哪去後,剛過了初一,就帶著東西去府城找他大姐、二姐。
大姐做人丫鬟的,有沒有什麼本事,就隻能做粗使丫鬟,寒冬臘月的,用冷水抹布擦走廊,一雙手都生了凍瘡。
李安看見他大姐的手,眼眶都紅了。
秀姐兒見到弟弟,心裏高興不已,紅著眼問李安家裏好不好。有她跟芳姐兒的賣身錢,弟弟今年能吃飽飯了。
當秀姐兒知道,這銀錢沒到她弟弟手上,反倒被她娘給了她舅後,秀姐兒急得直罵娘!
阿娘怎麼這般糊塗?
秀姐兒被賣的時候,心裏也是有怨的。隻能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弟弟,為了她們李家的根!
隻能這樣說服自己。
哪裏想到阿娘這般糊塗?秀姐兒急得直哭,李安連忙給秀姐兒擦眼淚,安慰道:“大姐別擔心,現如今弟弟也能掙錢了。今年跟大伯、三叔一起掙錢,分得了七兩銀子,花費二兩買糧食,剩下的五兩弟弟都存著,來年就接你跟二姐回家來。大姐你跟管事兒打聽一下,要多少銀錢?”
秀姐兒泣不成聲,心裏的那點兒怨氣都消散了,她弟明年就來接她歸家了!
日後再苦再累她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