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來就有些羞澀,再被她這麼一問,更是又窘又惱,一跺腳背過身去:“我要睡了,你若不肯服侍就出去,我沒工夫聽你亂嚼舌根子!”

“是,奴婢這就伺候王妃娘娘更衣。”紫鵑故意和她玩笑,一麵替黛玉卸去釵環,脫去禮服,換了日常睡覺的衣裳,一麵偷眼兒瞧她的玉臂、香腮、粉頸,真是白皙剔透地一絲兒異樣痕跡也沒有。

她不禁心裏犯嘀咕,這可真是怪了,照姑娘的性情,昨夜的洞房花燭,王爺怕真是休想輕易得了好去,可要說真啥事沒有,瞅著情形也不大對啊?

分明兩人之間,多出了一絲兒曖昧親昵的味道,就算是王爺主動,姑娘還生分,但她顯然已不大討厭他。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她的心目中,不是除了賈寶玉,其他男子一例都是“臭男人”嗎?

唉,真是這樣也不壞,反正既來之則安之,逃是休想逃了,真能培養出點兒感情來,也好過一輩子做怨偶。

陸曼兮回到房中,也是一臉的倦容,她的貼身丫鬟小玲瓏忙服侍她卸妝換衣,她是從忠順王府跟過來的,素知陸曼兮的心思。

當初陸姑娘嫁進王府,想的也隻是一席安生之地,半世富貴榮華,此外倒沒有多大想頭。

沒曾想北靜王爺是如此俊秀出挑,風流雅致的一個人,對陸姑娘縱稱不上十分熱情寵*,卻也周到體貼,從不因身份而看低冷待了她。

天長日久的,姑娘的一顆心竟漸漸的都移到了他身上,原本想著沈妃娘娘出家修行了,姑娘雖不可能扶正做王妃,但隻要王爺娶的,隻是一個尋常門當戶對的高門女子,那麼對姑娘的關*之意,就一絲兒也不會少,或許還會為了不喜歡新王妃,而更加的寵幸姑娘。

然而新娶的王妃竟是那樣一個人兒,和王爺並肩坐在一處,就覺得是金童玉女,天設地造似地匹配,隻王爺瞧她的眼神,那般溫柔、認真,瞧姑娘時,幾曾有過這樣的?

唉,隻怕姑娘的滿腔期待,是要落空了,隻今後別受冷遇就好……

屋裏另外兩個丫鬟就不大曉事了,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新王妃如何如何的美麗大氣,為了她的到來,魏大娘說了多放三個月的月錢呢。

陸曼兮雖一言不發,小玲瓏已覺察到她臉色不善,便低聲嗬斥:“行了,這裏用不著你們,下去吧!”

小玲瓏又看見妝台上的一隻錦盒,知道是王妃賞賜的玉環,怕陸曼兮看著刺心,便拿起來,小心地問她:“姑娘,這個我先收了起來吧?”

陸曼兮就她手上瞥了一眼,神情漠然地搖頭:“小玲瓏,這麼多年了,你怎還改不了口?沒人的時候不打緊,到了人前,特別當著王爺、王妃的麵,你該叫我陸姨娘。”

說著打開錦盒,取出玉環,套在自己腕上,就著亮處照了照,誇讚說:“王妃果然出身大家,賞賜也是珍奇之物,日後記得提醒我,要時時地戴著,感激王爺、王妃的好意。”

小玲瓏應了聲是,卻為她感到心痛,今後姑娘在王府裏的日子好不好過,隻怕要仰仗這位王妃的臉色了。

陸曼兮拔去挽發的碧玉簪,讓一頭烏雲般的秀發披拂在兩肩,更襯得她雪膚花貌,風流嫋娜。

如果連忠順王都無法阻止水溶娶林黛玉,隻說明他對她的*戀深厚,自己又有什麼能耐,去跟她爭風吃醋?

隻是要她從此會心放手,再不期待那個男人的親近恩寵,卻無論如何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