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體確實有一些先天不足,隻是這些年慢慢的調理好了。有時說失憶頭疼不過是像穿越小說裏寫的那樣是應對本尊家人的借口。林月白琢磨著三年前發生的事,家人該希望他是真忘了才好。話雖這麼說,武平侯也就是他爹總覺得他是記得的,不然也不會性格突然就改了那麼多,可這話他爹不好問,又擔心他把這事兒憋在心裏萬一憋壞了可怎麼辦,所以才讓他來找弘明,希望大師開解些。

奈何本尊在事情發生時就扛不住沒了,現在的林月白在一些事上比較開放,不太在乎這個,當然也就不存在心理陰影什麼的問題。顯然弘明也這麼覺得,他仔細觀察了林月白的神情舉止,又切了脈,就搖搖頭,“公子氣息雖然弱些,於身體卻無大礙。且我觀公子神色,不似心結難解,反而成竹在胸……恕老衲見識淺薄,隻覺得公子並沒有求人指點迷津的必要。”林月白微微一笑,“在下來此不過是為安父母之心,未來如何,確已有了打算。”弘明捋了捋胡子,“既如此,老衲也不多言了,隻是公子前些年一場大病到底虧了身子,還是該仔細調養才是啊。”

林月含笑應了,突地心中一動,“大師所言極是,月白自曉得,倒是我有個妹妹,小小的年紀心事卻多了些,不知大師可否指點一二。”弘明看他一眼,“可是林大人的女兒?既如此,便請來吧。”林月白當即叫人去大殿那請了黛玉過來,輕言安撫了,便讓弘明相看。

弘明隻一眼就知道是娘胎裏帶來的弱症,遂寫了幾個調理的方子,交給了林月白,“姑娘年紀小,補過了反而不好,隻細細的照看著,在飲食上多下些功夫,加上平日裏多活動著些,再沒有不好的。”林月白應下,雙手接了,細看那方子都是些溫和的食補,口味很是清淡,弘明就道,“這些方子裏也有公子適用的,常用一些,都是好的,”林月白領著黛玉謝過了,轉而退了出去。

眼看天色不早,兩人準備打道回府,林月白送黛玉上了車,自己騎馬在一旁跟著,隔著簾子寬慰黛玉,“妹妹且放寬心思,不過是娘胎裏弱症,仔細調養便是了,看哥哥我不也這樣過來了嗎,世上庸醫總誤人,我看弘明大師確是好的。那方子回頭就叫人做了,隻當做日常飲用的就是。”

林黛玉微微遲疑,她剛打量了幾眼,那方子雖說隻是食補,但也著實精致講究,有些事物一般人家不能得的,想來大師是襯著兩人家世寫的,家裏也不是做不來,隻是父親還在病中,自己這樣,別人怎麼說呢?

她這是在賈家住了一年事事小心有些魔愣了,等回過神來才憶起這是在自己家裏,林如海每日裏恨不能讓她多用些的,幾張方子有什麼了不得,下人再不會為了這個嚼舌頭的,這樣想著也就放開了,打趣林月白,“哥哥說的是呢,按大師所言哥哥也該多用些的,別的也還罷了,隻是那紅棗當歸的,還是留給我吧。”林月白哈哈一笑,“再不跟你爭這個,咱們家裏就你一個女孩兒,有什麼喜歡的管夠的吃。”黛玉抿著唇笑。兄妹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無形中感情拉近不少。

這日回來沒看著賈璉,兩人也都不提,晚上林月白和人有約,打過招呼出去了,留下林如海和黛玉兩個說話,黛玉看晚餐桌子上果然擺著用今日求來的方子做的食補,心下感念,就有些愣愣的。這幾日林如海把侯府的人事都細細跟她講了,林源家人口少,治家嚴謹,就這一點不比賈府強出了幾條街,就是林月白論起細心體貼也不比寶玉差的,反而更可靠了些,像寶玉就沒有那種自己能當家作主的氣勢。

林如海看女兒想得入神,不去打擾她,想著自己不知還能這樣陪著女兒吃幾頓飯,心裏酸澀不已。一時黛玉回過神,服侍自己父親用飯,兩人雖不說話,淡淡的溫馨彌漫,就著黃昏時分暈染開來的陽光,分外傷感。黛玉不是沒有感覺,也許這樣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多了,可她這幾日和林月白在一起多少受些影響,覺得哭泣也無濟於事,不如努力製造些愉快的回憶,也能讓父親安心。

是以這些時日父女兩人之間更覺親密,林月白也出現的少了,把更多的時間留給他們。每日裏女兒的些微轉變都讓林如海激動不已,拋開了古代為人父的含蓄內斂,伴著女兒,不是說些關心愛護的話,就是談論些琴棋書畫,間或教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恨不能把一輩子的話都講了,林黛玉都細細的聽了,不管暗地裏偷偷哭過幾場,麵上再不露出來的。

這日林如海正自感慨內宅陰私之事,他一個大男人沒法和黛玉細說,就聽管家來報林源攜夫人登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