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說:“其實老頭子這些年一直折騰,我也見怪不怪了,隻是這次我覺得有點玩過火了。”
“玩誰不是玩啊。依我看,春節你還是早點回去陪陪你爸媽吧,大過節的,我就不信你不想家。”
“睡吧,我困了。”強哥背過身躺下了。
李小白伸出手,捏了捏強哥的胳膊說:“想開點。”
窗外“嗖”地劃過一道流星焰火。
強哥轉過身子嘟囔了一句:“小白,坦白說我在老頭子的手機裏見過那個小明星。”
人類都有八卦的本能,睡眼惺忪的李小白迅速驅走了睡意,精神亢奮地坐起來問:“是誰呀?漂亮嗎?有沒有名氣?”
強哥說:“還是個新人,長得就那樣,不過她……”
“她怎麼了?是不是很風騷啊,所以迷住了你老爸。”
“這個你最清楚,你說林黛黛她騷不騷?”
“林……黛黛,你……你爸?”李小白的牙關不自覺地打起架來。
強哥伸出手,捏了捏李小白的胳膊說:“想開點。”
大年初一的早上,天上飄著細細密密的雪花。
強哥悄悄地走了。
趕回了父母的身邊。
在李家和李小白聊了半宿,他想開了。
隻是那個和強哥聊了半宿的李小白,這會兒卻想不開了。
過完年,強哥開始忙碌起來。
拿著石頭的委托書,替石頭把房子掛到了中介,或賣或租,來看的人一撥接著一撥。有誠心想買想租的,也有觀望性質的,都像挑大白菜似的,指手畫腳,討價還價,搞得強哥人仰馬翻。
終於,強哥幸不辱命地告訴石頭,找到了合適的買主,過戶手續還得石頭回來一趟。
石頭說他馬上回來。
很快,石頭就回到了北京。
說回來,還真的是回來,因為石頭拋棄了上海的工作,打道回府,準備搬回北京。
他對強哥說,房子不賣了。他要住的。
文壇小區的房子,是他父母留下來的唯一產業了,他懷著一種祖屋的心態,想要保護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肯脫手。
“何況,現在已經用不著賣了。”
“有錢了?”
“不,是沒人了。”
“什麼沒人了,石頭,出什麼事了,你一回來就失魂落魄的。”
“曉雯走了。”
“去哪裏了?”
“沒去哪裏,隻是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石頭嗚嗚地哭了。神馬都是浮雲,他準備和曉雯裸婚的結果是,曉雯要和別人閃婚了。
本來,石頭和曉雯正在籌措房子的事,算來算去都差錢。石頭還沒賣掉北京的房子,也沒法說已經籌到錢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為了籌錢買房,兩人的開支急劇縮水,吃穿用度能省則省。曉雯對做菜的興致早就不見蹤影,石頭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三餐純粹應付了事。
經濟上的捉襟見肘使曉雯的脾氣越來越壞,經常衝石頭發無名火。
石頭簡直無法應對眼前的狼狽局麵。
他在猶豫該不該告訴曉雯,等北京的房產脫手後,他們就有錢了。
這時,曉雯的上司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
因為曉雯和石頭的戀情並未在單位公開,隻打算先去領證,裸婚加隱婚,等將來買房裝修全部搞定後,有錢再補酒席。
她不能拂了上司的好意,就去了。
上司介紹的人選是個官二代,家裏在市中心,有不止一套房子,重點是沒有貸款。那個官二代對曉雯一見鍾情,馬上就展開了猛烈的攻勢,又帶曉雯去看裝修一新的房子,告訴她,萬事俱備,隻欠女主人。
石頭說,曉雯對他坦白了這一切,說不想嫁給他了。
強哥似乎有些明白,石頭對於曉雯而言,可能隻是委曲求全的選擇。她一個人在異鄉孤立無援,需要有這麼一個人嗬護。
他走了,石頭作為備胎補了上來。
如今一對比,石頭隻能算是需要召回的錦湖輪胎,官二代則是米其林輪胎,質量不一樣,價格也不一樣。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自然,就算是備胎,也要選貴的。
曉雯對石頭說聲抱歉,搬了出去。
兩人忽然從要結婚的對象又變回同事,尷尬無比。石頭曾試圖挽回,但曉雯對他說,他們現在隻是同事,很好的同事。石頭覺得很受傷。
強哥記起曾幾何時,自己也對曉雯說過類似的話,他們隻是同學,很好的同學。
石頭對頭兒提出了辭呈,無論頭兒如何挽留,他都決定走了。好在他這個司機,本就不占什麼編製,辭職手續分外簡單。也恰在此時,強哥打來電話,告之房子覓到了合適的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