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接過去道:“不是我現在說太太,別看她吃齋念佛,手裏整天不離佛珠,那是假像。她可真是會算計人。那回,她要把林姑娘送給忠順王爺做侍妾,是薛家母女為救薛蟠想出的壞主意,太太托她娘家嫂子去忠順王府做的媒。”
翠縷不解地問道:“鴛鴦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鴛鴦笑道:“你們不要以為那時候,老太太年紀大了,糊裏糊塗了。其實,老太太到死都很精明。她在各個房裏安插的耳目可不止一人,太太她們什麼事情,能瞞得了她老人家?隻是林姑娘從小就進賈府,養在深閨不與外界接觸,也是她老人家對姑娘太疼愛,除了生活之外,沒有留心姑娘的其它舉動。到後來,她老人家還是明白了姑娘不同常人。所以,最後把我送給了姑娘,使我脫離了苦難。”
鴛鴦一席話,使得大家半天沒有吭聲。
鴛鴦看看我們又說道:“依我的小主意,竟是大家都不要去看寶玉他們。寶玉本質不壞,又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子,若是不放心他,可以托敦誠他們去看看,送些錢財過去,免得太太知道了姑娘,又要來算計人。”
湘雲有些迷惑地問道:“她們現在都那樣了,還能算計誰呢?”
迎春緊蹙著眉頭道:“沒聽過船破還有三千釘嗎?三妹妹現在還是蓬萊國東瀛王世子的少王妃。雖說賈王薛史四家失勢了,可她們認識的人都還在。現在,老太太不在了,大太太,二太太不就可以拿出長輩的身份,明正言順地為我們做主了嗎?她們還不是想把我們賣到哪裏,就賣到哪裏,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我氣急敗壞地說道:“二姐姐,她們有什麼權力?我們的命運我們自己做主,誰也管不到。”
迎春看著我激動的樣子,不由地笑道:“這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你怎麼忘了?你就算是姓林,可姑父與姑母不在了。說是長兄如父,良玉哥哥也已認祖歸宗,還是算不得嫡子,他又如何做你這位嫡小姐的主呢?你又沒有其他的親人。太太是你的嫡親舅母,算是你的長輩,她要是強出頭為你做主,也能說得過去。你忘了她在你的婚事上,是怎樣三番五次算計的了?就是雲妹妹,你叔叔在外,嬸子又回了娘家不管你了,太太要想做你主,也是能勉勉強強說得過去的。依我說,我們還是不要想得太多,各人修得各人福,她們今天也是她們自己修來的。我們隻要不去見她們,不跟她們沾邊,她們總不能帶著人來林家把林家的姑娘,史家姑娘抬上花轎,就是我在這個門裏,她也不能把我這個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怎麼樣。要是跟她們沾上了,到了她們地盤,就由不得我們了。”沒想到素日裏不多言不多語的迎春,是這麼的會說話。
我們幾個都是善良的女孩子,心裏恨歸恨,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寶玉,還是不忍心他受苦.大家研究了一會,決定在臨近年關時,請敦誠與敦敏去城西四合院給她們送一些錢物,順便看看寶玉等人的生活情況。
過年前幾天,我要林全去把老爺爺老奶奶接到西山莊園過年。一直等到過年的前一天,老爺爺老奶奶才坐車到西山莊園來。
老爺爺給我們帶來了許多煙花炮竹,老奶奶也給我們帶來了過年穿的精美繡服。年三十晚上,我們姐妹幾個圍在老爺爺老奶奶的身邊說說笑笑吃著年飯,老爺爺老奶奶快活的合不攏嘴,王嬤嬤很激動地說:“這不是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