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暗倒吸一口涼氣,方才形勢的凶險,乃平生僅遇,若不是因她們倆個布下的絆馬索,再詐得對手方寸盡失,龍驤大發神威,眼下難以能安坐在此。
長孫無忌說:“多虧箭上沒有淬毒,要不然結果就徹底兩樣了。”
頓了頓又說:“一旦我們查出有那位大臣,離開議政廳後馬上找竇建德,就知是誰與竇建德私底下串通。一天找不出這人來,終究是左膀右臂之患。”
徐朗說:“我看不會如此隨便查出來吧!為了混淆試聽,他們會有一套不可告人的聯係身手,不愁被其他人看破。”
秦瓊接入說:“隻憑他能猜到裴翠翠和元楚楚會纏你到城外比試,就知這人不僅深悉洛陽城的事,還須是與裴翠翠等相當接近的人。假如這立論正確,王世充裴仁基都該與這件事情無關。”
程咬金正想發表高見的時候,殷開山奔進來說:“太原有信來了!”
徐朗大為高興,取過竹筒,拔開蓋子,將一封信簡掏了出來,果然是那封冒充馬邑太守王仁恭寫給劉武周的書簡。
大家看過,都歎為觀止。
長孫無忌說:“徐朗打算怎麼將這封書簡交到劉武周手上?”
徐朗淺笑著說:“備車,這一次要由你們扶我去見元文都了。”
步下車輿的時候,徐朗才領教到感受,當受傷的左腿踏到地上去的時候,傷口像裂了開來般痛入心脾。
柴紹和另一玄甲精騎,連忙左右協助著他,向元文都將軍府的主宅走去。
門衛都訝然望著他。
徐朗唯有哭笑不得地一瘸一拐地走上去,到大堂裏邊坐下,才叫二人到門外等候他。
丫鬟兒來奉上香茶,瞅著好奇的大眼窺探著他,有點拖拖拉拉的樣兒。
徐朗心裏麵覺得詭異,想問她的時候,一團黃影,旋風般由內進處衝了出來,到了他幾前坐下,神氣十足地望著他,原來是問道而來的元楚楚。
隻見她紅唇一翹,神氣地說:“沒想到堂堂將軍大將軍,然而摔了一跤,就如此跌斷了狗腿子,果真是笑死天下人,羞家極了。”
徐朗望著她嬌俏的樣子,無可奈何說:“你們不是鐵了心不管我這沒用的敗軍之將嗎?怎麼會楚楚小姐又那麼有興致了?”
元楚楚微一詫異,接著大發嬌微微地撒嬌說:“誰管你了,隻是你摸上門來吧!還打算說這種話?”
徐朗淺笑著說:“算我不對好了,楚楚小姐切莫發怒。”
元楚楚氣鼓鼓地瞅著他,朝身旁掩嘴偷笑的侍女說:“看什麼!給我滾入去!”
嚇得那小丫鬟連忙溜掉。
此時形勢非常耐人尋味,二人都不懂得說些什麼話才好,這潑辣動人的少女更加是左右為難,徐朗心裏麵一軟,為她打圓場說:“後天就是祭天大典了,楚楚小姐作好了打算嗎?”
元楚楚不理不睬地說:“誰要你來管我的事。哼!你這人最不識舉,累得裴翠翠哭了,我一定不會隨便饒過你的。”
徐朗失聲說:“什麼?”
元楚楚愈想愈氣,怒說:“什麼什麼的?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們要來求你嗎?我巴不得一刀將你殺了。”
徐朗暗自心驚,眼前的元楚楚,乃洛陽沈秋月外絕對碰不得的美眉,那是由於她恰好是王妃選拔之一。
愛的反麵就是恨。
像裴翠翠和元楚楚這種目空一切的貴女,份外受不起其他人的冷淡,特別這人是她們相中的人。
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元文都來了。
元楚楚小聲說:“徐朗!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飛一般溜了。
元文都在上首坐下的時候,搖頭歎說:“這刁蠻女難以伺候,我也拿她沒法兒。”
徐朗唯有苦笑。
元文都嚴肅說:“你的腿是什麼回事?不是給楚楚弄傷了吧。”
徐朗小聲將遇襲的事交待出來。
元文都勃然大怒說:“竇建德果真是膽大包天,到了此處依然敢行凶,果真是欺我皇無人耶?”
徐朗說:“這事難以追究,王世充也會護著他。”由懷中掏出那封偽造的書信,交給元文都過目。”
元文都看後,點頭說:“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會在今天晚上將信送到劉武周手上,最近有位原本在馬邑太守王仁恭府作食客的人來投奔我,就由他作信使好了,包管劉武周不會起猜疑。”
徐朗大為激動地說:“這就最好了!”
元文都思考了一會後,有點很難啟齒地說:“楚楚真令我心煩!”
徐朗吃驚地說:“令孫女有何問題呢?”
元文都說:“你不清楚了,這些時間楚楚除了你外,還找上魏文通,對他的刀法和為人氣度叫好不絕,這家夥又懂討女兒家的歡心,你說我應否心煩?”
徐朗聽得心裏麵一沉,愁雲密布說:“婚嫁的事情,不是由你老作主嗎?”
元文都搖頭說:“我皇族自古以來本該這樣,無奈我隻有這一個女的嬌生慣養慣了,因此若楚楚真的看上了魏文通,老朽也難以製止。”
這一趟輪到徐朗上下為難。
這可說魏文通打進東都洛陽圈子的最佳辦法,假如給他將元楚楚弄上了手,成了元文都的佳婿,不僅使元楚楚當不成王妃,也使他的地位大是不同,收拾起來艱辛多了。
這種男女間的事,局外人壓根無權過問。
魏文通無疑是很有魅力的人,即使是自己也沒有自信能在這方麵勝得過他。
無可奈何說:“元文都不是有心把楚楚嫁入皇宮嗎?”
元文都歎說:“這是尚師徒和滕羿的計謀吧了!楚楚往時也有進宮陪世民讀書,這兩天纏上了魏文通後,就失去了這興致。王世充這招真辣,使我再不情願向太後提出楚楚的婚事。”
元文都雙目閃過殺意,沉聲說:“我命人忠告了魏文通,若他真的敢碰楚楚,即使是有王世充作他靠山,我亦須找人將他做忌日了,然而關鍵是差不多每次都是楚楚自己送上門去找他,教我無可奈何。”
頓了頓突然開口說:“徐朗和他交過了手嗎?”
徐朗搖頭表示還不曾交鋒。
元文都說:“這人刀法十分高深莫測,昨天晚上在送別李子通的宴會上,大展神威,就連敗各地諸侯久負盛名的刀手,就連呼延虎都敗在他手上,大大的露了一手。眼下洛陽已有傳言,說他的刀法在你和殷開山之上,嘿!好家夥!”
徐朗立馬臉色大變說:“元文都看過他出手,覺得怎麼?”
元文都沉聲說:“他的刀法十分詭秘,比起你的刀法,可說不相伯仲,然而我卻怕你在手力上輸他一點。”
徐朗開始感到魏文通對他的威脅,而這種形勢,極可能是那陳智略一手營造出來的,這人不殺掉,真的是大患。
假若裴翠翠和元楚楚兩位洛陽城的皇親國戚,都給他泡到手,那他將能融入東都洛陽的權力圈子裏,對他徐朗更加是沒有好處。
一旦王世充派他再打兩場勝仗,立下功勳,就更加了不起。
想深一層,如果自己抗拒了王詩詩的婚事,肯定王世充會將愛女嫁給魏文通,而此君將會成為王世充親信的第二號人物。
是不是該將他宰掉呢?那會是十分艱辛和冒險的事,也許要和他來一趟公平的對決,不過隻是想起他拚得過赤麵閻羅劉黑闥的神力,勝過封無悔的刀法,徐朗就心裏麵打鼓,很難堅持這“了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