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說,徐朗自然曉得獨孤太後自然不知道這個皇帝自從上位後對宇文化及心有芥蒂,還以為隋帝跟宇文化及有男女之間那層關係有關。
獨孤太後感慨仰天長歎,說:“多虧得李淳風你提點我們,沒想到宇文化及那麼愚蠢,竟然養虎為患,就連竇建德這野心家都去招惹。”
徐朗差不多要高聲喝彩,這是挖空心思,獨孤太後這幾句話,馬上即使他曉得獨孤太後確曾與宇文化及合謀的意思,眼下隻是怕竇建德的介入,才朝令夕改力求自保。
這些人的關係,隨著利害交鋒,不住改變,假若宇文化及真的站得優勢,有可能獨孤太後又會重投他懷抱。
獨孤太後瞟了他一眼,愁雲密布說:“你怎麼會不說話呢!”
徐朗聽她語氣越來越親近,心裏麵一熱說:“在下心裏麵正想著,若有何事可令太後開懷,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義不容辭。”
獨孤太後格格嬌笑起來,好一會後才風情無限地瞅了他一眼,輕聲說:“你這人粗中有細,很懂討女人歡心,無怪乎陳慧兒那大美人給你迷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將南宮美玉、梁師都和劉武周仨人都拒於門外,還精神奕奕,就連徐朗都忘卻了。我也很想試試那種感受,好了!本後知你貴人事忙,不再留你了。”
徐朗本聽得喜不自禁,暗自高興終可嚐到遙不可及的大隋之後的感受了,那知對手在最高潮時忽下逐客令,知這狡後又在玩似迎實拒的伎倆,心裏麵恨之入骨,然而又無能為力,唯有作揖退下。
臨走前牽起一股衝動,想趁著陳慧兒一探迎春眾美眉,然而終將這愚蠢的肉欲壓下去,逕回住處去了。
回到東邊城門右侍率蒙古包處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份,秦瓊剛練兵回來,二人到了放滿竹簡信簡的宗卷室說話。
秦瓊大致向他彙報了城防的形勢,結語說:“眼下京都可用之兵,實際隻是多於二萬人,其他都是老弱婦孺又或全無訓練的新兵,有事起來,隻會投鼠忌器,徒亂鬥誌軍心。”
徐朗說:“兵貴精不貴多,二哥想方設法將新兵和老弱者調往城外幾個大本營,讓他們接受訓練和做些預防性質的工作好了。”
秦瓊說:“假如要作這種調動,隻是徐朗手上那一半軍符也不行,務必要得隋帝將另一半帥印也授你才可以。”
徐朗說:“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續道出了宇文化及提到四名偏將的事。
秦瓊一聽就明,笑答說:“曉得了!我可包管將他明升實降,使之一籌莫展。”
徐朗歎說:“假如不是有二哥助我,隻是城防縱橫交錯的事務,就可將我煩死,真想不通以前唐奉義怎麼能夠夜夜笙歌,還藏納了那麼多女人?”
秦瓊說:“道理很普通,繁重的都由裨將牛方裕做了,功勳則肯定歸他。這牛方裕實是個人材,隻是因由靠山王楊林提拔出來,才一直受到歧視吧了!風聞唐奉義數次想換掉他,都被你的陳慧兒親身向隋帝出麵遊說保住了,沒想到陳慧兒對隋帝那麼有號召力。”
徐朗思考了一會,問到城外的河北義軍。
秦瓊說:“我派了人在駐紮城北二十裏的河北義軍大本營四麵設立哨崗,日夜不停注視著他們的動靜。在平常人眼裏看起來,大本營全沒有何兩樣,甚至看不到有加緊訓練的形勢,然而我卻猜疑他們在暗辟密道,由於他們十分留神,因此才察覺不到。這件事情我已交由程咬金去偵查,很快應有回音。”
記起一事,秦瓊說:“噢!我差不多忘了,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命人來找你,請你有餘暇到他那邊一敘,還有就是高丞相今天晚上又在院內大擺筵席,這一回不僅有你的份兒,就連我都沒有漏掉呢。”
徐朗和他對望一眼,都搖頭歎息,唏噓不已。
秦瓊說:“我不去了,給你在此處鎮著大局,眼下京都在平常人眼裏看起來水波不驚,事實上內中腥風血雨,一下大意也會令人悔之不及。”
徐朗說:“此處徹底依賴二哥了,唉!你看我們是做什麼來的,竟為隋庭粉碎起危機來。”
秦瓊陪他站起身來說:“隋帝將宇文化及拱手送你,徐朗自然要作點回報,先歸家走一趟吧!我看你這些時間與杜九環她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幾句呢。”
徐朗哭笑不得地去了。
與以羅成為首的眾親剛開出辦公處,就碰到竇建德的隊伍,徐朗自然曉得竇建德是特意來找他,就連鑽上他的車輿去。
夏侯氏兄弟依然默坐車尾,徐朗坐到竇建德身旁的時候,這權傾河北義軍的人物淺笑著說:“李天師當護國大將軍十分出色,令整個軍營氣象都煥然一新呢。”
徐朗謙讓幾句後說:“為了取信隋帝,我派了人注視建德的護駕軍士,請建德見諒。”
竇建德高興地一拍他肩頭,笑說:“我竇建德哪裏是不明事理的人。”接著沉聲說:“查清楚了是誰暗殺唐奉義了嗎?”
徐朗差不多現出馬腳,連忙說:“若我所料不差,定是徐朗所為,那是由於幾天後就在京都附近一條小村落發現了他的下落。”
竇建德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說:“這件事情定是徐朗所為,餘下人等都沒有非殺唐奉義不可的理由。而且唐奉義隻是他第一個目標,第二個目標假如不是宇文化及,就是隋帝。”
徐朗感到整條脊骨都涼滲滲的,十分痛苦。
竇建德不屑一顧地說:“假設是徐朗所為,這問題就十分有意思了,他到底潛伏在京都內那個秘密處所呢?誰人作他內應?使他可那麼精確地把握唐奉義的下落。李天師可回答得這些問題嗎?”
徐朗沉聲說:“若我是徐朗,定不會蠢得躲在城裏,至於內應,對他更加是易如反掌,李唐家的餘孽隨京都到此,自還有肯為他們上刀山下火海的人。”
竇建德淺笑著說:“可是他怎麼會要因小失大,解決唐奉義呢?若論敵意之深,何時才輪得他。”
徐朗麵如死灰,徹底摸不著竇建德說起這件事情的用意,皺眉反問說:“建德又有何看法呢?”
竇建德望往屋外暗黑的街道,一字一字娓娓而說:“徐朗是早回來了,我感覺得出來。”
徐朗吃了一驚,小聲說:“建德知不知道他在何處?”心想一旦他指出自己,立馬就出手將他殺了,至於後果怎樣,也不顧得如此多了。
竇建德長長倒吸一口氣說:“徐朗是我所知的人中最高明的一個,隋帝平白將他容易饒過,相當於浪費了大隋中興的千載良機。”
他搖了搖頭,再歎一聲後,拍拍徐朗肩膀說:“記著我這番話吧,唐奉義的近衛兵丁中必有內奸,一旦具體偵查當晚唐奉義的近衛軍有那些人找了個借口沒有隨行,就可知誰是內應,這事你給我去辦好,若真的能夠抓得徐朗,我就能夠用他來作幾項賞心悅目的買賣了。”
徐朗詫異地說:“什麼買賣?”竇建德泰然自若地說:“例如向陳慧兒交換她手上的《九洲山河圖》。”
徐朗不由覺得毛發倒豎,這人確實是太高明了,若不是自己有李天師這身份,能夠用這妙不可言的方式與他玩這個遊戲,有可能真會兵敗如山倒。
此時車輿駛上通往高丞相府的山路,車廂裏竇建德看似隨意地說:“李天師的守城法是從何曾學來的?”徐朗早預了他會有此一問,聳肩說:“我淳風幾乎每件事都是由實際資曆得來,打得仗多,自然懂練兵,確實是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