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浪蕩不羈地一聳肩頭,長身而起,回頭掉頭,灼灼的眼神盯著她的粉麵,淺笑著說:“夫人看到在下是什麼就是什麼,何誤解之有?就像這夜空。有人說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上一個人的歸屬。流星飛逝是代表地上的人找到她們的歸宿。但是有很多人一生是無法找到她們的歸宿的,正如今夜掛在天上的繁星點點。夫人,你的歸宿在哪裏呢?”
陳慧兒抵敵不住他的眼神,心有旁羈地想到了過去這種,歎了口氣低下頭去,感慨說:“先生的說話真動聽!”
徐朗心裏麵暗暗發笑,沒有人比他更曉得怎麼感動這浪婦的心了。
他伸了個懶腰說:“好了!我也好應回到那人間的俗世裏,隻盼望時間快點過去,就可歸家休息了。夢中的世道,不是更動人嗎?”
陳慧兒生出依依之情,隻盼望聽他續道下去。
刹時間,她感到即使要陪他休息,也再不是為難的差事了。
何況他那偉岸的軀體,使她很難克製地想起了徐朗。
和他歡好,是不是也如與徐朗纏綿如此使她癡迷呢?
徐朗和陳慧兒並肩回到舉行宴會的議事廳的時候,該處已人聲鼎沸,驟眼看去,起碼來了五十多人,大半都是舊相識,包括了高丞相等人在內,分成十多組在閑聊和施禮。
裴虔通見到他們,先向徐朗打了個曖昧的暗號,接著將他拉到正與宇文化及交談的高丞相處,將他介絕給這大梟雄認識。
陳慧兒則像舞場裏麵的交際花一樣,正忙著給另一堆男子圍著委曲逢迎,可見她的魅力一點未減。
徐朗心想陳慧兒的生命力與適應性真強,那麼快就從自己予她的重創中恢複過來。唉!自己都是可以放過她就好了,歸根到底總曾有一段真誠的交往。
高丞相和顏悅色地說:“李天師遠道到此處,老朽無論如何亦須作個小東道,不知先生明天有沒有時間,太尉和裴大夫肯定要作陪行人員。”
徐朗淺笑著說:“高丞相那麼客氣,一定要奉陪哩!”
高丞相大為高興,和他研究好時間。
陳慧兒這時逃脫出來,來到徐朗旁,還不曾有空說話,一人大笑走過來說:“今天最終見到夫人了!”
徐朗別頭看去,隻見一個年約三十,長相威武英俊的男子,大步走過來。
這人腳步有力,腰配長刀,氣勢攝人到了極點。
陳慧兒一看到他,美目明亮起來,置徐朗不顧,梨渦淺笑說:“金麟侯那麼說,真折煞賤妾了,好像我是難以才可見到的樣子。”
原來這人就是來自朔方的金麟侯梁師都,看起來頗是個人物。
宇文化及哈哈笑說:“你們暫停眉來眼去,金麟侯來,讓我介紹你認識名震天下的神算李淳風先生。”
梁師都眼神落到徐朗臉上,神色冷淡,敷衍了幾句後,就將陳慧兒拉到一邊,眉來眼去地竊竊耳語起來。
徐朗心裏麵有氣,又恨自己終究不能對這浪婦忘情,多虧有麵具遮著真正的表情,然而話卻猛然間說少了。
宇文化及看在眼中,借個時機扯著他走往一旁說:“慧兒包在我身上,必讓你有空一償所願。不過我卻有個忠告,此女朝三暮四,先生和她玩玩好了,切勿小心。”
徐朗曉得誤解越來越深,連忙說:“正事要緊,這等事對我來說確實是不足掛齒。”
宇文化及那會相信他,還未有空說話,門官報聲說:“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到!”
議事大堂裏邊立馬靜了下來,很顯然與會諸人,大多還不曾見過這美男子。
宇文化及這好此道者雙目立馬放射異采,盯著入門處。
卷簾聲響處,的東海鳳鳴王李子通身穿彩服,在四、五名刀手護侍中,款款步進廳堂來。
大堂裏邊立馬響起嗡嗡耳語的聲音,話題自離不開這爭議性人物。
宇文化及拍了徐朗肩頭一下,迎了上去。
裴虔通來到徐朗旁,低笑說:“世間竟有如這人物,不是賞心悅目到了極點嗎?”
唐奉義也來到他另一旁,搖頭歎說:“太尉有得忙的了。”
徐朗望著宇文化及與東海鳳鳴王李子通低談淺笑,也是心裏麵叫絕,同一時間心裏麵警覺。這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對男子既有意思又特別留心,自己一個不留神,有可能會給“他”發現紕漏,那就糟透了。
陳慧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說:“到底怎麼樣了?看你們目不轉睛的樣子,是不是受不住男色所誘呢?”
徐朗無法壓下對她和那金麟侯梁師都那眉來眼去立場的反感,假笑一下,走了開去。
陳慧兒追到他旁嬌笑說:“李天師怎麼會神色不高興?是不是我招惹了你哩?”
徐朗麵如死灰,至此才真正確定對這浪婦猶有餘情,故按耐不住升起妒恨之心,失了常態。忙收拾心境,停步往她瞧去,微微一笑說:“夫人多慮了,夫人又沒有做過什麼惹在下不高興的事,何出此言?”同一時間想到陳慧兒方才可能是特意半真半假地借梁師都來測試自己對她的心意。
陳慧兒橫她一眼說:“那怎麼會我隻說了一句話,李天師就要躲過呢?”
徐朗知沒法作出分辨,幹脆不加分辨,泰然自若地說:“我這人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沒有費神去想理由。”
陳慧兒給他的眼睛盯著,心頭湧起既熟悉又迷惘的感覺,而他那種自然的男性霸氣,更令她內不夠狠心化,感慨仰天長歎說:“你這人真的變幻莫測,霎時間比什麼人都深情,霎時間又像眼下般冰冷無情,讓人不知怎樣應對你才好。”
徐朗這時看到花繡繡陪著曲波惡走進場內,加入了宇文化及的一組。宇文化及則招手喚他過去與東海鳳鳴王李子通相見。就向陳慧兒微微一笑說:“此處已有足夠的人令夫人大費心神了,何用將寶貴的精神浪費在我這莽漢身上。看!金麟侯又來找你了。”
陳慧兒循他眼神望去,梁師都剛和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客套完畢,向她走來,不由得暗自生氣梁師都,怪他來得不是時候。
失去了徐朗後,使她感到無比的迷惘和空虛,因此恢複了以前勾三搭四的生活方式,盼望借別的男子來麻痹和自己懲罰自己,以減輕心裏的內疚和牽掛徐朗的悲傷。
可是總沒有人能代替徐朗。
這梁師都初來大隋的時候,她就與他過了一小段愉快的光陰。然而不多久發覺這人代替不了徐朗,熱情逐漸冷卻下來,須要別的新鮮和過癮了。
因此當碰到身形“酷肖”徐朗的李淳風的時候,就像發現了新的天地。今早固然給他粗鄙的神態語氣惹怒了,然而實事求是確也予她另一種刺激。到徐朗方才在園裏向她說了那番使她心予神授的話,令她像重溫與徐朗相處的醉人時光的時候,一顆內心早轉到這人身上。
徐朗愈表現出男性的陽剛硬朗的度量,就愈使她感到對手是徐朗的化身,於是更為傾倒。在這種形勢下,梁師都反成了反感的阻力。
想著間梁師都早來到身前。
徐朗灑脫一笑,告了個罪,離開二人,向宇文化及和東海鳳鳴王李子通等人走去。
花繡繡和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同一時間往徐朗望來。
徐朗特意改變了步姿,充溢著梳狂之態,啞聲拱手說:“李淳風參見東海鳳鳴王李子通!”
東海鳳鳴王李子通的“秀目”閃過驚異之色,答說:“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