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這時才明白張公瑾並非孤身潛入京都,見到他對自己語氣不同了,心裏麵暗暗發笑,說:“宇文化及對世民的防範十分嚴密。”於是把昨夜劉妃娘娘的一通話轉贈給他,就連宇文化及對李世民下藥一事也不瞞他。
張公瑾這一趟真的臉色大變,緘默不語。
徐朗昨夜就感到他重要的原因是想將劉妃娘娘他們兩人帶回洛陽,此刻聽到實情,始明白到憑他們這些外來人,壓根絕無可能救出劉妃娘娘他們兩人,即使是有最高人一等的易容術也不管用。
正如劉妃娘娘所說,除非破城攻入來,要不然誰可將李世民帶走,帶走了也隻是落得毒發身亡的結局。
張公瑾深吸一口氣說:“徐朗在何處獲得這些情報呢?”
徐朗說:“宇文化及身旁有我的人,昨天晚上終有空聯係到劉妃娘娘,是由她親口和盤托出的。”
張公瑾也不得不欽敬徐朗有主意,猶豫一會後說:“徐朗勿怪我直言,據說隋帝早猜疑李唐家和我們王世充將軍私底下有往來,眼下單雄信來京都的事又給泄露出來,所有人都猜到是要搶回他們兩人,你們眼下可說動彈不得,怎樣能夠進行下去呢?”
徐朗十拿九穩地淺笑著說:“這問題我要明天才可答你,換而言之依然未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先生能不能先向單雄信傳話,假如真要將世民他們兩人帶返洛陽,我們雙方務必要衷誠攜手合作才可以。”
張公瑾知被徐朗識破了他們打算,老臉微紅說:“這個肯定!嘿!我會告知單雄信的了。”
又愁雲密布說:“宇文化及用藥之術,天下聞名,我們怎樣了結呢?”
徐朗笑說:“明天我自有令先生高興的結果。”
張公瑾見他精神奕奕,神態舒坦,自信不由增加了幾分,點頭說:“看起來我要親身去見一趟單雄信,最快亦須三、四天才可回來,盼望徐朗到那時會有喜訊見告。”
徐朗再和他密議一陣後,才作別離去,途中碰到來找他的長孫無忌,後者精神振奮,彙報說剛抓了一個定陽來找宇文化及的細作,現在正在招供。
徐朗心想這也算喜訊,這種身手固然不人道,總比傷殘他的身體好一點,再倔強的人,在這種形勢下,也會變得軟弱無比的。
長孫無忌說:“公子今早離城到李唐軍營去了,會有多天不回來。”小聲續說:“他是去布置撤出大隋的事宜,十天後就是專門慶祝五穀豐登的穀神祭,我們例行有拜天的儀式,由隋帝親到李唐軍營主持,到那時我們會將部份府眷送往早早就已經預備好了的密處隱藏,待從今往後風頭過後,才將他們逐一送往太原。”
徐朗放下了點煩惱,以李淵的深謀遠慮,他認為穩妥的事,絕不易出漏子。
長孫無忌引著他往李淵的大宅走去,邊說:“當日我在斷魂穀遇到徐朗的時候,已知你必非池中之物,依然沒想到你會有今天的成就。”
提起斷魂穀,徐朗不由神色一黯!
沒想到來到這古代,牽腸掛肚的事,比以前更多了。
長孫無忌自然知道其意,寬解了他幾句,然而也知說多無益,說:“老爺要見你呢!”
李淵在那會議的密室單獨接待這佳婿,開門見山說:“今天找個時間,讓我為你和碧瑤舉行簡單的儀式,正式結為夫婦。”
徐朗忙叩頭感謝。
對碧瑤他已生出深厚的感情,也以有那麼一位愛妻感到高興。
李淵續說:“我要告知你一件有關李唐家生死的大事,這事連長孫無忌都不清楚,隻有我們李唐家直係有限的幾個人才曉得。”
徐朗詫異地看著他。
李淵正色說:“舉凡大宅,都有秘道供逃亡之用,這事人人知曉,我們也一樣,有四條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然而對我們來說,隻是作魚目混珠之用。”
徐朗一對俊目立馬亮了起來,又很難置信地說:“難道是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李淵傲然說:“恰好是這樣,這條通往城東外的秘道曆時三代幾十多年才建成,長達三裏,不知犧牲了多少李家子弟的性命,隻是通氣口的部署,就費盡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也掘不到,是借一條地下河道建成,入口處在後山一個密洞裏,還打算經後花圃一條短密道才可到達,隱秘到了極點。”
徐朗至此才明白怎麼會李唐家父子,對逃出京都總像十拿九穩的樣子。
李淵說:“因此一旦你有本事將劉妃娘娘他們兩人帶來李府,我們就有自信逃出去。”
徐朗大感振奮,自信倍增,最難了結的問題,猛然間一下子處理了。
徐朗說:“秘道的事有多少人曉得?看起來連我都不曉得。”
李淵說:“就是這樣才能保密,不要杞人憂天!曉得這事的人都十分可信任,這些時間見到元霸,讓他領你去打探敵情,一旦到得城外,沒有人比我們更懂生存的技巧。”
李淵再假笑一下說:“他不仁我不義,隋帝這樣對我,我就要他嚐嚐長白山民變後最大的苦果,我要教他舉國無可用的軍資,讓他坐看大隋逐分逐寸的沒落崩頹。”
望著李淵眼裏閃爍著敵意的厲芒,徐朗猛然間明白到若一個人抱定必死之心,確實是最恐怖的。
徐朗對此早有準備,策著慕容千雪贈送的愛騎龍驤,來到仙都宮,在內廳見到了陳慧兒。麵對玉人,固然近在咫尺,然而徐朗卻感到二人的心遠隔在萬水千山之外。
特別覺察下,果然迎春等眾美眉都沉默多了,臉兒一臉無動於衷,眼內暗含苦楚。
陳慧兒還是人麵桃花,然而徐朗卻看到笑臉內的勉為其難地和心底的困惑。
她驚異地看了他一眼說:“徐朗你今天特別精神奕奕,是不是事情有了新的進展。”跟著壓下音量說:“是不是抓到宇文化及的破綻了?”
徐朗搖頭說:“那有那麼隨便!”
陳慧兒說:“那是不是劉妃娘娘他們兩人方麵有了進展?”
徐朗裝出心情矛盾的樣子,緊鎖雙眉說:“他們兩人居處警戒嚴密,壓根沒有辦法闖入去,你有沒有主意讓我見他們兩人一麵?”
陳慧兒歎了口氣低下頭咬牙說:“讓我想想吧!”
徐朗曉得她對自己確實有情意,要不然不會處處現出有異的神態,扮演得毫不稱職。
徐朗嚴肅說:“我昨夜想了一晚,決定依獨孤太後的話,刺殺宇文化及。”
陳慧兒臉色大變說:“徐朗!”抬起粉麵,淒然望向他。
徐朗心裏麵稱心快意,沉聲說:“一旦殺了宇文化及,才有機會將劉妃娘娘他們兩人劫走,我眼下有一批大約五百人的李家死士,有能力對宇文化及公開施襲,一旦手腳幹淨點,哪個人竟然敢說我行凶?”
陳慧兒茫然望著他。
徐朗肯定曉得她以為自己已落入了獨孤太後布下的圈套裏,隻感到無比暢快淋漓。
蕩貨你既想我死,我就騙騙你來玩兒。
“然而什麼場合最適宜行動呢?”
陳慧兒歎了口氣低下頭去,小聲說:“十天後是穀神祭,宇文化及會隨隋帝到城外的李唐軍營舉行祭祀儀式,唉!徐朗要深思熟慮才好。”
徐朗感到她內心的掙紮和悲傷,心裏麵微軟,輕聲說:“莫對我如此沒有自信吧!我會將五百人分作兩批,一批伏擊途中,伏擊宇文化及的座駕——”
陳慧兒失聲說:“什麼?你連隋帝亦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