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磨礪(1 / 3)

徐朗一聽放下心來,他對自己這方麵堅信不疑,也不相信曾共患難的陳慧兒會那麼隨便見異思遷。

段誌玄看他神色,焦灼地說:“有些話我不想說亦須說了,夫人回來後,想你想得好苦,寢食難安,偏是城內又不斷傳出徐先生死訊的謠言。那南宮美玉就因利導勢,有幾晚都在夫人房內渡過,到徐先生回來後,夫人才將他避開了,可是他昨天晚上又來纏夫人,一直到今早才走。我們兄弟研究後,才決定來告知徐先生的。”

徐朗的心立馬涼了一大截,以陳慧兒向來的浪蕩形骸,在那種形勢裏,的確需要其他男子的安撫和過癮,以排遣悲傷和寂寞。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種男女間事,一開始了就難以斬斷,兼之這南宮美玉又有不差於他的條件,因此陳慧兒才會與他藕斷絲連,纏夾不清。

唉!

浪婦終是浪婦,隻要她長期沒有男子安撫,會是很艱辛的一回事。

他湧起被騙的悲傷感覺。

段誌玄小聲說:“若夫人隻是和男子苟合,我們一定不會作通風報訊的下作歹人。夫人有大恩於我們,縱為她死也自覺自願,然而我們卻怕她是給人騙情騙色之外,更別有用心,又害了徐先生,那就不值了。”

徐朗一呆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段誌玄悲傷地說:“我們曾私下偵查這南宮美玉,發覺他每趟與夫人幽會後,都馬上偷偷去見宇文化及。”

徐朗臉色大變說:“什麼?”

段誌玄雙目一紅,歎了口氣低下頭去,兩手緊捏成拳,很顯然是心內充溢著義憤難平。

對他來說,徐朗是義薄雲天的大英雄,隻有他才配得起陳慧兒,而宇文化及卻是京都人人討厭的人物,可想見他此刻的感受。

徐朗逐漸明白過來。

這條男色的詭計可算高明了!

若宇文化及可又再將陳慧兒操控,那他們這方麵就難以有一人能生離京都,劉妃娘娘他們兩人亦須完了。那是由於陳慧兒深悉他們的所有行動和秘密。

不過看起來陳慧兒固然與南宮美玉藕斷絲連,依然未曾將他出賣。想起今天她神色淒然地要自己將她帶離大隋,然而又怕隋庭難靠,就知她感情上十分困惑。歸根到底,隋帝對她還是十分寵幸,她是不是真的情願背叛隋帝呢?

她之想離開大隋,主因是大隋無望,故不想淪為亡國之人,而南宮美玉也可給她這種庇護,將她帶回河北義軍。

河北義軍、定陽劉武周之間顯有秘密協議,不惜所有代價製止前陳朝的地方諸侯合一,甚至瓜分前陳朝的地方諸侯,因此宇文化及既能邀赤麵閻羅劉黑闥來收拾他,眼下又可請得花叢大家來向他奪去所愛。

這事肯定有隋帝在背後出頭,那是由於他不想陳慧兒與李唐家牽上關係;同一時間也想通過陳慧兒盡悉李唐家的秘密,時候到了,再將李唐家連根拔起,接收所有李唐軍營,去此左膀右臂大患。

徐朗的思路不住擴闊,想起如意一事有可能隋帝也是一個加入者,那是由於紀曉信曾說過他們是吃了隋帝命人送來的點心而昏睡過去的。

隋帝容許宇文化及這樣做,是以為如意隻是不耐寂寞,才會和徐朗相好,因此一旦宇文化及能予她同樣享受,就可將她爭取回來,那知如意生性貞烈,被汙後竟自解決了。

有了這樣的理解,所有不理解的事都豁然而通。

那就是宇文化及能夠隻手遮蓋如意血案的原因,那是由於壓根就是隋帝同意的,他更不想將自己的惡行暴現出來,寧願得罪韓擒虎,亦須將這事壓下去。

對於大隋,他是真正垂頭喪氣了。

他的複仇名單上,也多添了隋帝楊浩的名字。

眼下最難纏的關鍵是陳慧兒。

她對南宮美玉是不是已不能自拔呢?

無怪乎隋帝那麼隨便將裴菲菲交給她。

然而會不會獨孤太後也是在半真半假地演戲呢?特意引他暗殺宇文化及,那隋帝就有理由將李唐家抄除了。

想到此處,不由如坐針墊。

段誌玄說:“徐先生!眼下我們應怎麼辦?”

徐朗仰天長歎,說:“你們就當徹底不清楚這件事,從今往後再莫偵查南宮美玉,這事至為重要,明白嗎?”

段誌玄點頭,沉默不語。

徐朗想起一事,問說:“你們對夫人那麼忠心,難道是明知南宮美玉去見宇文化及,也不知會夫人嗎?”

段誌玄失望說:“早告知她了,然而卻給她訓罵一頓,說南宮美玉乃河北來使,宇文化及自然要熱情伺候,還說若我們再跟查南宮美玉,就絕不放過。”

徐朗心裏麵大呼不妙,看起來南宮美玉真的將這善變的浪婦迷倒了,要不然怎麼會不許段誌玄追查真相。

自己能夠由封無悔手上將她奪走,其他人肯定也能夠從他手上搶去,這是公平得很。

何況陳慧兒以前的燈紅酒綠,正表示了她最愛嚐鮮。

段誌玄終按耐不住說:“若夫人真的歸了南宮美玉,我們盼望能過來追隨徐先生。”

以段誌玄的忠心,竟說出這種背主的話來,可知他們對陳慧兒是多麼大失所望和痛心。

陳慧兒已出賣了他一次,這一次會不會曆史重演。

當她曉得逃生無望的時候,會不會那是由於南宮美玉和她的本身私欲又再出賣他?

徐朗心內傷感憤怨,沉聲說:“今後有一天,假如我徐朗真能嶄露頭角,你們來找我,我必樂意收容你們。”

段誌玄高興拜謝,這時才去了。

徐朗心境迷惘,腦內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願想。

眾美眉見他神色有異,連忙催問原由。

他豈能將煩惱告知她們,下定決心說:“小蓮你們去預備熱水,我要你們全體在池內陪我。”

小蓮等聞弦歌知雅意,立馬粉麵飛紅,然而又喜不自勝,擁往浴堂去了。

徐朗強振精神,心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還怕了誰來。

這時他最需要的就是歡樂,使他能從迷惘和悲憤的精神狀態中拯救出來。

就讓我徐朗看看誰方是強者。

北風呼嘯中,徐朗和程咬金二人悄無聲息地竄牆越壁,避過巡衛和哨崗,來到劉妃娘娘樓外的後花圃裏。

程咬金留下放哨,徐朗熟門熟路地來到二樓窗外,輕輕一推,窗門應手而開。

劉妃娘娘的聲音在裏麵輕呼說:“是徐朗嗎?快進來!”

徐朗一個閃身穿窗入屋。

劉妃娘娘忙將窗門關上,掉頭挨著陽台,胸口不住起伏,很顯然是心境拘束。

房內隻有一盞暗弱的孤燈,由於放在陽台那邊的一角,因此不虞會將二人的影子,反射在窗紙上。

燈火強調了劉妃娘娘右半邊身體,左半邊沒在暗影裏,使她婀娜多姿的體型,更具立體的感覺,誘人至極。

房內燃著了暖爐,溫馨如春,因此劉妃娘娘的衣衫固然單薄,她卻還是如此舒慵適意。

她動人的眉眼像火炬般燃燒著,更具灼人的暖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徐朗,好像要將他的五髒六腑也研究清楚的樣子。

徐朗還是第一次遇到那麼膽大妄為野性,一點不怕男子的女人,心髒不由“霍霍”躍動起來,在大家麵前卻冷冷地和她對視著。

這是個絕不普通的女人。

劉妃娘娘朱唇輕啟說:“徐朗!我能夠信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