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好燈籠後,瞿玉露也懶得下地了,直接一個躍身便坐在了屋簷旁,從高處遠眺黎家。
“都說千燈節是覓良婿,結姻緣的佳節,我這雖是覓上了一個,卻連見都不能見了。”瞿玉露托著腮幫,一臉委屈:“如今想想,我還未與小晚說過幾句話呢。”
情情愛愛的事瞿鶴林不懂,也不想懂,便是想教妹妹,也無從教起。
“哥,你說如果我去見他,卻不讓他見到我,是不是就不算‘相見’了?若不算相見,自就無所謂吉與不吉了,對不對?”
瞿鶴林飛身落在瞿玉露身旁,穩當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由於他是站著,瞿玉露是坐著,可見範圍自就比妹妹的更高更遼闊幾分,包括那幾個縮在自家牆外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身影。
為首者一身價值不菲的青色長袍,一看便就知是貴府裏的公子哥,他招呼幾個小廝嘟嘟囔囔,離得太遠,瞿鶴林聽不見他們在密謀什麼,但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既已決定,我也攔不住你。”瞿鶴林如鷹一般牢牢盯著那人,對妹妹這頭的警惕也不落下:“但你要去哪見、何時見,需與我說清楚。”
“遵命!其實我也沒多想,就想在千燈節那日,去黎家門口等著,等他一出來,我遠遠望上一麵也是好的。”
瞿鶴林冷哼一聲:“想見便堂堂正正去見,莫行此等沒骨氣之事。”
牆腳下,小公子哥像是吩咐好了事宜,小廝四散開去,有一人徑直走向偏門處,看起來是要冒險潛入武館?
瞿鶴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小公子見計謀似要得逞,臉上掛上一抹陰險的笑,結果一轉身的間隙,便對上了屋簷之上瞿鶴林的視線,就這麼一眼,那做賊心虛的家夥居然自己後仰著栽倒了。
瞿鶴林瞧著覺得好笑,便也不轉開視線,他要看這幫傻子到底想整出什麼花樣來。
“吳媽說了,有婚約在身者,不可在成婚前相見,否則是大大的不吉利!”瞿玉露蕩著腿,遠望著與哥哥所視截然不同的方向,那是一個買麵具的小攤,頓時心生一計:“有了,若我戴上麵具去尋他,不叫他認出我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小公子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灰溜溜跑了,跑時一步三回頭,生怕被瞿鶴林找麻煩。
等人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瞿鶴林才收起淩厲的目光。
“亥時三刻。”
“哥哥放心!我必定按時回來!”
瞿玉露興奮地從屋簷中飛落,隨後衝入房中,為今夜應當穿何種服飾而興奮不已,不一會,一名小武夫攜著一名小廝趕來。
武夫抬手正要敲響瞿玉露的房門,瞿鶴林躍至二人跟前,打斷了武夫的動作。
瞿鶴林掃了眼跟隨的小廝,是不久前在圍牆外見到的那幫人。
“何事?”
“鶴哥兒,這位是黎府來的,說是有話要帶與玉兒姑娘。”
“黎府?”
瞿鶴林挑了挑眉,方才那公子哥的長相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生了張俊逸的臉,卻愣是顯得賊眉鼠眼的。
而且……還是他認識的人,這人可不姓黎。
“確定是黎,不是李?”
這兒是瞿玉露的房門,要放在尋常人家,來訪的男客一般是連院子都進不來的,哪怕是瞿家這樣不重規矩的,也知道將人攔在十步外,等自家人將姑娘請出來了,才會允許他們靠近。這來訪的小廝便被擋在了十步外,瞿鶴林的疑惑,他一個字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