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些後來我被告知的事情,記憶中最遠的一次,印象深刻的大概是4歲那年的一個晚上。
父親醉醺醺地回到家,母親和他吵了起來。兩人從開始的互不理睬式的你一句我一句,到後來父親的出手。
當時母親已躺在床上,父親對母親臉上撂了一拳。
這個動作一直印在我的腦海裏,聽到他們的拌嘴聲,我正從房間趕來。
那一刻我正站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
同行的姐姐突然就哭了出來,或許是被驚嚇到了。
母親緊接著用被子防守,但還是被父親拽下了床。接著兩人便糾纏起來,母親的利器是牙齒,她咬住了父親的胳膊。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在姐姐的哭聲中結束了。
我很清晰記得自己當時沒哭,或許是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或許是骨子裏對這一切有所漠然。
那晚後來我和姐姐分別睡在父親和母親身邊安慰他們,父親躺在床上,母親躺在沙發上,他們之間又持續了拌嘴。
姐姐的哭聲止住了,母親還在抽泣著,忽然父親也抽噎起來,而我則默不作聲地躺在父親身上。
我已經記不清他們當時說得話了,隻是那一次的大打出手在我心裏刻下了最久遠的記憶。
往後的日子裏,他們雖然也有過爭吵,但從未再打過架了。
這件事從未對我後來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也不會浮現在腦海,而是如今當我努力去回憶時,卻能清晰記得。
父親因為工作的原因,總是在外麵應酬,常常宿醉而歸,印象中他因為酒精中毒被送去醫院幾次。
聽說在酒桌上,別人是怕他,不僅是怕他來找自己拚酒,更怕他再把自己喝進醫院。
我的童年到青少年都因為父親的酗酒遭受過太多的刺激。
從小學早早入睡到他醉醺醺地闖進我屋裏,大放厥詞,再到中學我在屋裏正做著作業,他又搖擺著推門而入,一身酒氣地和我講些有的沒的。
他倒不會沒事對我動手,隻是那些冷嘲熱諷的言辭讓我那個時候總感到是一種精神攻擊。
母親常常得知他回來後到了我的房間,便立刻把他拉出去,但有時候拉不動,拉急了他可能會動怒,也隻能聽他把話說完。
“他說什麼你就聽著,別管他,都是酒話。”母親總是這麼安慰我。
我當然知道都是些酒話,但那些讓我聽得難受的話語,我想母親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有時候我正在趕著作業,心態上特別抵觸,但父親總會借著酒勁,讓我放下手中的筆,他覺得我拿著筆寫作業就是沒尊重他的發言。
“放下...作業白天不會寫啊?”父親迷糊地話語,“別以為成績好點就不得了了,先給老子學會做人...”
關於父親酗酒給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造成的陰影,變成了我如今痛恨飲酒的主因之一。
常常放學回家看到他不在家,我便感覺今晚我又要倒黴了。
我有時候希望他喝得晚一點,因為通常超過晚上10點還沒回來,母親就會打他電話,到時他回來就不會進我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