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歎了口氣，然後準備拿瓷罐熬藥。
“郭大夫，你過來一下。”
阿婆喊道。
放下熬藥的陶罐，他步伐有些沉重。
“不要再給我熬藥了，沒用的。”阿婆輕咳了聲，立刻用手絹捂住了嘴巴，展開，就是一口鮮紅的血。
郭大夫眼眸被刺痛。
他這一生見慣了太多的生死，若是從前，便會勸上一句，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吧！
可是同行幾日以來，他竟也像薑葵一樣，期待著阿婆能夠因為某一碗藥，而發生什麼奇跡。
“沒有用的，”阿婆垂眸，“我不想再拖累小葵了，如果沒有我……”
或許她會跟薑陽走也說不定，從此便能夠過上二八年華姑娘該過上的日子。
而不是處處顧念著她這個該死的老婆子。
“如果沒有你，那她就不是她了。”郭大夫知道她熬的很艱難，肺癌到了後期會有很多並發症，“我再幫你加點止痛的藥。”
薑陽剛離開，如果阿婆再出什麼事，他不知道小姑娘能否承受的住。
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阿婆幾乎說不出話來。
郭大夫幫她用床單擋些風，自顧去熬藥了。
對上那些孩子饞的可憐的眼神，他連忙把眼神移開不敢看。
善人不是誰都能做的，且這些也不是他的東西。
眼看薑葵這會不在，聽著那死老太太不停地咳咳聲，柳莎碧覺得十分煩躁。
陳紅向周圍的婦人放低身段討教，終於挖到了幾棵能吃的野菜，正在人家麵前說盡好話想用人家火烤菜。
這種低三下四的語氣柳莎碧很看不慣！
“能不能別不停地咳了！”柳莎碧生氣地衝著三輪車大喊，“萬一你把病傳染給我們大家怎麼辦？”
她開始本來隻是想找茬，這會倒覺得真有這個可能，本來他們每天隻能吃一點野菜，身上沒有一點力氣，萬一要是再染上咳嗽，那可能真要死在這逃荒路上了。
“不許咳了！”
人群一時靜了下來，有些人也跟著用袖子捂住了孩子的口鼻，可見跟柳莎碧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你個黃毛丫頭少胡說八道！”郭大夫立刻回懟，並且向大家解釋道，“我是大夫，老太太是肺病，不會傳染的。”
“那就算不傳染，她這樣咳嗽夜裏也耽誤我們睡覺啊！”柳莎碧立刻望向劉秘書，“您說呢？”
她希望劉秘書能做主把薑葵幾人趕走，實在是太礙眼了。
劉秘書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了一聲咳嗽，是王寡婦。
他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就在這時，薑葵翻著後空翻過來了。
一腳就踹在了薑葵臉上。
“啊！我的鼻子！”柳莎碧躺在地上，不禁有些埋怨剛剛自己幾個哥哥怎麼沒有提醒自己薑葵回來了。
接下來，又是讓人眼花繚亂的一幕。
柳莎碧被踹的直流鼻血，薑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全部拍到了柳莎碧臉上，“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嗯？想死嗎？”
把柳莎碧嚇的嚶嚶直哭，薑葵冷哼一聲，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她柳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