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沈青苓告辭,便紛紛上了歸家的車馬。

南霽雲也不在意,他現在通體舒暢,再沒有這麼高興的時刻了。

他跟著沈青苓,輕聲道:“謝謝你。”

這是他這七年來過得最好的一個生辰。

沈青苓想著認識的幾位新友人。

她此行也是賺了。

通過剛才那閑談,加之彈幕的分析,她大概都認清了八人是什麼樣的人。

來京這些時日,她也算有了自個穩定的社交圈子。

聽到南霽雲的話後,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若願意去我沈家祠堂跪著認錯,我會讓你擁有比今日更高興的時刻。”

南霽雲愣住。

他一下變了臉色。

“誰說我高興了!”

沈青苓說:“那就別笑出一副不值錢的樣子。你們北燕人,都是這麼蠢的嗎?還有,我也要多謝你,我才知道原來北燕的馬種,是來自曲陽關外部族啊。”

南霽雲霎時麵色慘白。

“你……”

他呆愣望著沈青苓,耳邊似有耳鳴。

“我沒說過,你,你怎麼知道。”

沈青苓道:“你方才說了那麼多話,真的能記得自己都說了什麼嗎?”

南霽雲幾乎要站不穩。

“你故意的。”

沈青苓好笑,“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要給你過生辰?真有夠天真的。”

她上了車。

身後南霽雲呆呆站在原地。

他攥緊了拳頭,直將掌心劃出血來,隨即猛地抬手甩出了手中沾了血的暗器。

流雲迅速將暗器打掉。

監視南霽雲的紅衣衛也迅速上前,將南霽雲壓趴在地。

“大膽!”

南霽雲強自抬頭恨道:“沈青苓!你該死!我會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沈青苓掀開車窗簾子,望著南霽雲。

片刻後,溫聲道:“若不是皇上不讓殺你,我早就殺了你了。不過,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方才那暗器,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對紅衣衛說:“南公子立了功,將功折罪,放了他吧。”

紅衣衛首領聞言,點頭應是。

南霽雲被鬆開後,還想衝上前,卻被擋住。

他怒目瞪著沈青苓,雙目猩紅。

沈青苓說:“南霽雲,永遠莫要忘了,你是質子。你若是來沈家祠堂認罪,說不定我會諒解你。這話我留著,隨時有效。”

“除非我死!”南霽雲喊道。

沈青苓看著他,“那你就去死。”

她說完鬆了手,“走。”

南霽雲怔愣在原地。

紅衣衛見馬車走遠,也放開了他,默默站到遠處。

不與他說話,也不靠近他。

南霽雲安靜站在原地。

他看向已經散了人的四周。

萬家燈火皆熄,隻剩畫舫上的彩燈照著岸邊這一處。

他緩緩走回了畫舫,低聲道:“金子,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馬車上。

沈青苓低著頭。

半晌後,方才收拾好心緒,開口道:“去查查南霽雲的心上人是誰。”

流雲領了差應是。

暮秋才從方才的場景中回神。

她好奇道:“郡主怎麼知道他有心上人?”

南霽雲那樣子,就不像是有在意的人的樣子。

沈青苓說:“感覺。”

彈幕說的。

【南霽雲肯定有心上人,而且就在離開的那些人裏頭。——本人有十年暗戀經驗。】

【啊?喜歡的不是晏晏嗎?】

【或許方才有一刻動心。但估摸著已經被晏晏傷沒了。】

沈青苓:“……。”

【唉……嗑不了了】

沈青苓暗歎了聲。

未來的姐妹都真大膽啊,什麼都能磕得起來。

就連長公主府裏的遊湖黑天鵝和岸上曬太陽的白貓,她都見彈幕嗑過。

初見時震驚到無法直視鵝和貓。

再見時,已是習慣……

沈青苓想,等將來一切都安穩了,她就去寫話本子。

借著彈幕,她腦子裏的東西和主意可太多了。

或者等她老了,她就把自個和彈幕的經曆寫成話本子,一塊下葬。

想得遠了。

突然又愣住。

把經曆寫成話本子。

腦中像是靈光一閃,但因著局限的時代思維,又讓她一頭霧水,再也想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