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為何要怕?”
沈青苓說:“昭華又不是尋常女子,昭華有沈家先輩護佑,有親人愛護,還有皇上為昭華撐腰,昭華隻管情真意切去心悅一人便夠了。沒什麼好怕的。”
皇帝聞言,已然相信了梁十二確實什麼秘密都沒跟沈青苓說。
隻是沈青苓這番“非梁十二不要”的心意,也叫他無奈。
“行了,起來吧。說了,今日不過閑話家常罷了。”
他說:“上玉牒的事,你莫要提,此事與你無關。”
沈青苓抿了抿唇。
“好吧。那……”
她問:“皇上一定要賞昭華點什麼嗎?其實昭華沒什麼缺的。”
皇帝說:“功是功,過是過,朕自當賞罰分明。”
沈青苓點了點頭,她思索了下,說:“那昭華可以給薛姨求個誥命嗎?薛姨陪伴我和長吉多年,如同母親,長吉已經認了薛姨做義母,我想著過段時日,長吉身子大好,就在沈家設宴,讓長吉正式拜薛姨。”
她本想著,這件事皇帝沒什麼反對的吧。
誰能想,皇帝道:“薛氏,可另嫁他人?”
沈青苓搖頭,“不曾。”
問這做什麼。
皇帝說:“若她有夫家,朕倒是能賜她誥命身。但,現今,不可以。”
見沈青苓不解,曾祥春解釋道:“郡主,薛夫人實在特別了些,新朝建立,她因為侯爺納妾而鬧和離,背三綱,若非長公主的麵子,她如今都不應該在世上。”
新帝登基,正是需要整治新朝的時候。
所謂三綱五常,本就是為了擁立帝製,這些倫理觀念,說到底是為了加強皇權統治地位。
當年北伐戾帝那一路,也有不少武將得了美姬、妾室,更何況,皇帝也賞賜了些罪臣之女給功臣。
偏偏在這要緊的時候,薛頌音為著其丈夫納妾而和離。
倘若每家做妻子的這行這離經叛道之事,那豈不是在蔑視皇權。
所以,除非薛頌音另嫁,否則皇帝不能賞薛頌音,樹立這個典範。
沈青苓聞言,忽地皺眉。
倘若她沒擁有彈幕,那她聽這一番話,或許還不覺得皇帝有錯處,畢竟彼時正在新朝建立的關鍵期,外亂未平,最是需要用思想鞏固統治。
但大概是擁有了彈幕,得知了另一個世界的秩序模樣,因此再聽這番話時,她心裏分外不適。
皇帝大概也意識到,一連拒絕兩個要求有些過了,於是道:“不過,薛氏照顧郡王有功,也該嘉獎,待郡王拜母之日,朕會讓人前往賞賜。”
沈青苓隻應道:“謝聖上恩典。”
皇帝輕歎了聲,點了點頭。
他想了想,又賞了沈青苓諸多寶物,方才揮手讓沈青苓出宮。
待離開後,皇帝漫不經心道:“為薛氏求誥命,這孩子確實也不合適做國母。”
曾祥春道:“郡主是念恩。”
皇帝搖了搖頭。
曾祥春道:“皇上,看郡主的心思,怕是隻屬意指揮使。”
皇帝:“倘若她安分守己,自然能得償所願幾年,隻幾年,也夠回味一世了。沈氏忠義,朕自然希望這對姐弟,能過得好。”
曾祥春低頭。
得償所願幾年。
長公主不就是跟駙馬相守幾年後,獨守一世。
沈青苓出了宮,眸底有茫然。
今日入宮的經曆,對她衝擊最大的,不是帝王的試探,反而是薛姨的事。
也是突然間,她發現彈幕的這頭,和彈幕那頭參差那般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