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昂的安排下,空和烏爾法被軍營的騎士帶領到了營地旁搭建的難民集中安定區,或是軍隊救濟車隊的供應也無法完全普及到的額民眾,或是巡遊的車隊在路途中遇見的奄奄一息的受難者。WwW COM許多失去了住所和生存能力的人們就在騎士們的引領下,享受著來自國家和騎士團的照顧,日日夜夜生活其中。
於這戰火將整個大地都化為焦土的世界上,受命於國家的騎士團親手建立的這區域,仿若災難的土地裏,唯一存在著希望的地方。
第一,空踏入了那所謂的安定區的柵門,看到了同自己所想,並不相似的光景。
木製的房屋雖粗糙,也依然看得出是走心認真所造,不過與其是房子,倒更偏向同兵營帳篷一樣的簡陋居住所,一個個排列分布其中,一日三餐可以從軍隊處領到與士兵們同樣的夥食,更多的時候是各種山菜野菌,以及壓縮的麵食品,偶爾會有部隊狩獵而來的野味,分給民眾的份量甚至會出士兵,總騎士長也做著即使自己吃糠咽菜也不會虧了民眾的表率行為。
是個絕不會比生活在外流浪無所的要差的地方。
可空看到那些生活其中的人們,看到他們麵黃肌瘦的臉龐上依然掛著無神的目光,四肢健全的人群跟殘疾的人群癱坐在同一片房屋的牆壁上,隻覺“難民安定區”,比起著外界,不過像一張隻換了背景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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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空度過了日後他覺得最無聊的上午和複雜的一,他醒的很早,比其他任何生活在這裏的民眾都要早,那是與高個子待在一起時形成的習慣,他們孤身在野外,時刻都有著遇見偷襲的野獸或敵人的危險,所以睡覺從不會睡很死,有時候一下來也未必獵來足夠的食物,也就經常起早睡晚。
空隻花費了不到半個上午的時間,就逛完了安定區所有的範圍,這裏的的確確,是個有著可保障的住所和食物的地方,也隻是個僅此而已的“廢墟城鎮”。
當他繞著柵欄牆走完一圈,重新站到這裏的中心點,看著這個其實很的生活區,這個撤去那一層形同虛設的柵欄,便和外界絲毫無差異的地方,猛然也又的那麼大和空曠,他茫然著,茫然的去想,去想自己之後的生活。
他未來無數的日子,是和那些毫無生氣的人一起癱坐在地上,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繞著這個狹隘地方的邊界走那無數個一圈又一圈。
這裏,有著足夠的資源讓人不會挨餓不會受凍,這裏,有足夠的安全讓人放心自己不會繼續飽受戰火侵襲,這裏,真的是這大地上僅存的希望之所?
第三,空走到了區域接壤軍營的大門旁,他突然想到,能不能出去看看。
“這個門是不能隨便通過的啊,而且是你這樣的朋友,”看守在門旁的騎士攔住了他,“出於保護措施的要求。”
空看著緊閉的大門,覺得心裏似乎有股剛剛著起來的騷動,被迅的撲滅了,他失落又繼續茫然的回頭,卻看到了一段叫做“征兵處”的名字。
所謂的“征兵處”,在負責大門的看守地所開放的政策,每隔數段時間都會有騎士換班駐紮,等待著願意走出安定區,加入騎士團的人們,可似乎更多時候,那裏不過是留有一個空站崗的騎士。
像是枯燥的古物展館裏忽然混入了一個活潑模樣的人偶,比什麼都博得孩子的眼球,盡管這什麼“征兵處”並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為什麼會在這裏造一個這個叫‘征兵處’的地方?”空曾趴在桌子的另一側,仰著頭問那桌後負責看班的騎士。
“因為軍隊的人手,一直都不保證夠用啊,有的時候,一內我們就會失去很多的人,幾十個,幾百個,甚至有些穿著同樣鎧甲的同胞們,在任何人都清楚的荒野半路,就再也無法走回來。”騎士,雖然他並不在意提問的孩子是否聽得懂,或許隻是想借此抒一陣歎息。
空的確懵懂,但他能想到胡子男和高個子,他將高個子葬在了那片瓜田旁,而胡子男,他甚至找不準返回森林的路,想到這裏,他會很難過。
“為什麼,沒有人想成為騎士呢?”
空想象著他曾經每次醒來時,看到那兩個讓他安心的身影,透過他們外力或鬥篷的破孔處,看得到裏麵那一層鎧甲上刻印著的青色薔薇。
那時他在心裏完全讚同著胡子男對騎士的解釋,甚至將其更加的神化,他覺得騎士,真的便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們足夠的偉大足夠的強,能夠保護好所有人,能夠讓任何人因其而感到無比安心願意無顧忌的依靠。
直到他聽著胡子男最後的牽掛的話語卻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直到他痛苦著親手將變冷的高個子埋進地下,他知道跪在地上那時地麵的冷度心的冷度,知道徒手刨開泥土時十指磨破皮的疼痛,和心裏更甚的疼痛。
才知道,那些人穿上了威風凜凜的薔薇鐵甲,可依然還是人。
“既然能夠平安的活下去,還有不會缺乏的食物與水,有這樣的日子,誰會放著不過,而跑去碰那些沉重的鐵衣服,還有冷冰冰的刀刃?”騎士聳聳肩。
“那你,為什麼還要當騎士呢?”空問。
騎士驚訝著,他沒有想過麵前這孩子會問出這種問題,無論是否是無心之問,騎士沉默不話,他的手下意識握住了腰間帶著的掛件,一個空一輩子也不會了解到的,隻關於這名騎士自己的掛件。
“你真的想出門嗎?”那個騎士忽然問。
“想!”空使勁點點頭,盡管隻是一兩,可待在這個地方,待在這個衣食無憂的安定之所,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今晚上又會有慣例的追悼會,活著的人為那些去世的人禱告,為那些犧牲的戰友,還有戰友們各自因故去世的親人們,”騎士望著軍營方向,他的手遲遲未鬆開反倒捏的更緊了,“你應該有知道,在這裏往西南方,每到晚上的時候會有大約半個時,那邊會燒出通紅的火。”
“我昨晚上睡覺時,半途醒來看到了,我追著紅光一直走,貼著柵欄能聽到遠處好像有很多哭聲。”
“嗯,”騎士應聲,“你的聽力還蠻好。”
於是那晚上空跑了出去,在騎士的不知何私心的協助下,他努力回想著來世的路,偷偷摸摸的跑到灌木叢裏躲著,他扒開葉片看著不遠處騎士們圍著中央的篝火圍出許多圈,大量的木樁堆出巨大的支架,上麵掛滿了證明騎士們身份的銘牌,騎士們輪流走到前方沉默禱告,隨後又各自掏出不同樣式的衣物扔進了火堆中,據看守的騎士,那是那些騎士們剛剛逝去的親人愛人的衣物。
據,犧牲的騎士和騎士們逝去的親人,他們的屍體會被埋葬在對他們而言具有意義的地方,因為他們生前這裏是他們的家鄉,還活著的人們會留下唯一一個寄存了逝去者們牽絆的物品永遠帶在身上,因為那是留給活著的人們最後的思念,而將他們剩餘衣物拋向火焰,希望他們的靈魂能夠擺脫這已經漆黑的大地,去那美好的空之上,聽聞神住的地方有著最美麗的風景,是最無憂的世界。
空看著那些那些不同顏色的衣服在火焰逐漸化成無數粉末升入高空,聽著那些銘牌在熏烤裏嘎吱作響,聽著火焰的四周全是放肆的哭喊,仿佛對於這些騎士,唯獨這時候才容許他們盡情流淚哭喊,所以一次就要哭出一輩子的不舍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