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曆6765年1月30日上午8時許,巴瓦布率領圖塔騎兵主力抵達普拉蒂城北。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被武裝得像刺蝟一樣的石頭城鎮。城鎮外圍的沙地上被埋設了大量的尖頭短木樁。進城的大道小路上都架設有層層疊疊的反騎兵衝鋒的柵欄。柵欄後麵是一排排支著長槍的士兵。每一間房頂上全都站滿了弓箭手和弩機手。看得出來,先一步到達的清源部落朱拜蘭方麵軍一晚上都沒閑著,已經將這座城鎮打造成了騎兵的禁地。
不過法烏濟·朱馬並不打算龜縮在城鎮裏麵進行防守。現實的情況也不允許他這麼做。普拉蒂隻是一個三百多戶人家的小城鎮。總兵力接近三萬人的朱拜蘭方麵軍如果全部擠進去恐怕是人貼人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更談不上戰鬥。況且,如果因為防禦的太完美以至於圖塔騎兵不敢進攻,那麼辛苦籌劃的誘敵戰術不就白費了嗎?
憑借比巴瓦布先一步知道對方得到的先手優勢,法烏濟此時已經主動拉出除防守城鎮外的所有部隊在城鎮東北麵的主城門外擺好陣型嚴陣以待了。普拉蒂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是被他當做一個戰術支點在使用。一方麵他通過倚靠這座城鎮展開陣型來保證自己的後背不會被圖塔騎兵繞襲,另一方麵是在戰況不利的情況下,普拉蒂還能夠作為他退守的縱深防禦。
法烏濟作為一名從軍二十餘年的老將深諳騎兵衝鋒的要領,因此在布置防守陣型的時候也非常有針對性。在他的指導下,作為主力的一萬七千人的混編步兵大隊在普拉蒂城門外的斜坡上排成了一個非常利於吸收騎兵衝擊力的半月型盾陣。前一排是清一色的大盾步兵,緊接著的三排是都長槍兵,再往後麵兩排是投矛手、弓箭手和弩機手。四個排著方陣彎刀武士團被藏在這個厚實的盾陣的後麵。五千安達曼騎兵和六千其他部落混編的騎兵被分別安置在陣型的兩翼,可以方便的出擊。
不過無論地形多麼有力,陣型多麼嚴密,朱拜蘭方麵軍終歸是一支由中小部落臨時拚湊起來的以步兵為主的部隊。他們連軍服都不統一,武器裝備也參差不齊。看上去並不是那麼有戰鬥力。法烏濟有理由相信,圖塔騎兵的指揮官在發現他們之後會選擇進攻。
應該說法烏濟在如何賣出破綻的尺度上拿捏得相當準確。巴瓦布看到朱拜蘭方麵軍擺出這樣一個架勢,心裏已經猜到對方是有備而來,卻絲毫沒有退軍的打算。他不知道是統領這支部隊的是誰,但對這番布置頗為欣賞,同時也對如何打敗這個對手提起了興致。
會是你嗎,雷紮伊?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更高明一點才對啊!
“哈蘇內赫。”他叫過圖塔陣營中排位僅次於他的萬騎長,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隻見哈蘇內赫一怔,似乎被驚到了,然後崇敬對巴瓦布略失一禮,引馬走向後陣。巴瓦布自己則打馬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麵。總數高達十萬人的圖塔騎兵順著巴瓦布的指引掉轉方向,繞過巨大的沙丘,向著朱拜蘭方麵軍的戰陣逼近過去。
當大地發出劇烈顫抖,當馬蹄聲排山倒海,當紫紅色的騎兵無休無止的從沙丘後麵湧上來,朱拜蘭方麵軍的戰士們這才切實感受數倍於自己的騎兵所產生壓力是多大。對方就是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一個浪頭就可以把他們所有人都卷進去。
不過圖塔騎兵並沒有徑直衝過來,他們在相距大約三千尺的一座大沙丘上停下了腳步。隨後,幾名騎兵簇擁著一位上級軍官小跑出本陣。走在最前麵的騎兵打出一麵白旗,高高的舉過頭頂,看來是想進行一次戰前的會談。
法烏濟·朱馬打心裏對這種古老的毫無作用的過場戲不屑一顧。既然注定要兵戎相見,又何必假惺惺的顯示風度。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如今指揮圖塔騎兵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於是他不顧哈蘇內赫的勸阻,獨自提馬上前。阿姆爾達唯恐圖塔人乘機對法烏濟不利,趕緊招呼身邊的幾名騎兵一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