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曆十一月初,伊西斯元老院就國內日益嚴重的事態發出緊急調令,急調清源之王薩克利·伊登和沙火之王米哈爾·卡利裏於當月中旬趕到月見之城參加元老院特別會議。
據伊登王的親信侍衛事後回憶說,王在接到調令後眉頭緊鎖,獨自在徘徊了足有大半天的時間。隨後,他連夜召集清源族內各重臣長老到王宮內院的一間小會客室密會。除了幾位當事人,沒有人知道會議內容。不過從後事的事態發展推斷,伊登王應該是預見到了可能發生的變故,為後事做了大量的布置。
11月7日上午十時,伊登王從聖城麥加迪亞起啟程前往月見之城。尚在麥加迪亞做客的卡利裏王也跟隨伊登王的車駕一同上路。世人皆知,這兩位王者勢如水火,像這樣結伴出行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清源部落和沙火部落分別派出最精銳的奔流騎士團和烈焰騎士團為他們保駕護航。整個出行隊伍的聲勢極為浩大。
就在伊登王的車駕緩緩駛出麥加迪亞北門的同一時段,一小隊精銳的遊騎兵帶著他的手諭由南門飛奔而出,目的地是距離麥加迪亞半日之遙的千年寺院古蘭奇。
兩天之後,也就是11月9日,休伯利安完成白帶彎刀武士的試煉,和格林希爾、莉迪婭一起離開古蘭奇。三人剛一走出風暴壁壘立即就被等候多事的遊騎兵小隊截住。擔任騎兵小隊隊長的卡茲米騎士向他們傳達了伊登王的手諭,要求他們立即動身前往月見之城與王駕彙合。
“元老會,這個時候嗎?”莉迪婭柳眉皺起,心裏隱約有些不安。“知道了,這就啟程吧。”
莉迪婭一心想趕上伊登王的本隊,一路上策馬狂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麵。擔任護衛的卡茲米騎士擔心公主殿下跑得實在太快了,招呼麾下兩名騎兵,不斷催促胯下坐騎緊跟上去。休伯利安和格林希爾和被另外幾名騎兵簇擁著漸漸落到了後麵。休伯利安剛剛經曆連番惡戰,身體還很虛弱。格林希爾生怕他吃不消,隔三差五地問他是否需要休息。休伯利安都隻是微笑著搖搖頭。
第一天宿營之後,騎兵們忙著搭帳篷和準備晚餐。莉迪婭獨自站在小沙丘上,眺望著滾滾紅日落下的西北方。格林希爾很是不滿她特立獨行的表現,走過去想要找她好好談談,卻被休伯利安攔了下來。
最後一縷斜陽下,莉迪婭琥珀色的眼眸被映成淒絕的暗紅色。一股深邃的憂慮順著那低垂的目光流露出來。休伯利安看得出,在他們即將趕赴的西北方,也就是月見草綠洲所在的地方,有某種存在讓她放不下心來。或許這此遠赴月見之城並不是一趟輕鬆的旅行吧。莉迪婭大概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隻是她不願說出來,其他人也不好多問。
莉迪婭並非不擔心休伯利安的身體。晚餐的時候,她主動提出自己帶一半騎兵先走一步,留下一半陪休伯利安和格林希爾慢慢跟過來。不過休伯利安當即予以拒絕。在浩瀚的沙海中,一小隊騎兵根本算不上什麼,分兵隻會增加路途上的風險。
於是接下去的兩天裏,隊伍一直保持著較快的前進速度。第三天大約快到正午的時候,他們趕上了一支兩百多人的駝隊。從旗幟上看,這支駝隊並不隸屬於伊登王的本隊。
莉迪婭出於謹慎,讓卡茲米帶上兩名騎兵與前方出現的駝隊接觸,以確定對方身份。沒過多久,卡茲米返回來報告說,對方是庫圖部落的一支,正在向北遷徙的途中,並問莉迪婭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當時公主殿下正抬著頭,用手遮擋著,眯眼看著天空中起毛的太陽(注1),並沒有立刻回答他。
格林希爾倒是對這支偶然遇到的駝隊很好奇。她指著駝隊的後方,道,“看那邊,好像有人落在後麵了。他們為什麼不等一下?難道是沒有發現嗎?”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在駝隊後麵半裏開外的地方,一匹瘦小的駱駝正載著兩個人艱難地攀越一座沙丘。駝隊在受到王家騎兵的盤問之後,已經停了下來。那匹瘦駱駝往前趕了一段,卻很奇怪地沒有靠近過去,隻是若即若離地徘徊在大隊的後方。
“抱歉,不知道,我。”格林希爾和休伯利安是伊登王的貴客,又是莉迪婭的好朋友。卡茲米和他的騎兵們對兩人恭敬有加。隻是他的通用語並不熟練,還沿用著伊西斯語的語序,因此聽起來特別的生硬和別扭。
格林希爾倒覺得挺好玩的,模仿卡茲米的語調說,“沒關係,隨便問問,我。”
“明白,我。”騎士很禮貌地點了一下頭,扯韁繩把馬頭順到和其他人一致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