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交手,哈斯就掛了彩。錯身而過之後,瑪雅擺刀於胸前,瞥眼看著哈斯,一臉鄙夷的神色。剛才那一刀,她手下留情了。她隻是想給這個藐視她的男人一點教訓而已。
“男人。這就是被你輕視女人的厲害。我可以輕易的殺了你。你還是認輸吧。”
哈斯朝左手心上啐了口口水,往胸前的傷口上一抹,滿不在乎地說。“利用光線算不上真本事!”
“哼,真的那麼簡單嗎?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擋下我這一刀吧。”一再被激怒,瑪雅忽然身體前傾,以極快的頻率躥出幾步,箭一般直逼向哈斯。
哈斯不退反進,搶先揮出一刀。刀鋒畫出的扇麵將瑪雅的殘像斬成兩節。女戰士的真身已經高高躍起,當空立劈下來。這一次不是逆光,哈斯看得很清楚。他算準時機,揮刀去截。可這十拿九穩的一刀居然又揮空了。瑪雅的刀就像是幻影一樣被他的刀穿過,卻實實在在切入他的左肩。鮮血飛濺而出。哈斯一咬牙,知道自己的這條手臂肯定是保不住了。瑪雅卻一個轉身繞過了他,順勢將刀拔出。直到這時,她也並不想下狠手。
在她看來,哈斯實在太弱了。“知道了吧,男人!你擋不住我的刀,不想再受傷,就趕快認輸吧!”
哈斯沒有回答,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上黑色的武士服被肩頭不住湧出的鮮血漸漸染成褐紅色。而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眼睛死死盯著瑪雅手中的刀。怎麼回事?她的刀在瞬間消失,然後又出現!是我的眼睛產生了錯覺嗎?
“別想了。這是記錄在我黑莓一族流傳下來的古卷上的絕技。我苦修了十年也隻能算是勉強掌握。不是你一朝一夕就能看破的。”瑪雅急行兩步閃到哈斯麵前,揚手揮出一刀。這一刀即不快又不重,看似平淡無奇。哈斯下意思地擺刀去擋,可又一次落空。瑪雅的彎刀魔幻般穿過哈斯的刀,貼著他耳畔擦過,帶起一小撮發梢。
那一刻,哈斯的耳朵卻隱約聽到“嗡”的一陣鳴響。他的眼睛驟然睜得老大。是顫動!在揮刀過程中的某一個時間點突然收緊手臂上的肌肉,然後立刻放開。這樣一來,揮動中的彎刀就會產生極短暫的停頓。這個停頓的瞬間也許短得連眼睛都反應不過來,但足以讓對手產生錯誤的判斷。她就是這樣三次避開了我迎擊的彎刀。
“投降!下一次就是腦袋了。”瑪雅像風一樣從目光呆滯的哈斯身邊掠過,最後一次警告道。
哈斯的眼神卻突然變了回來。不,是變得更加堅定和自信。“不會有下一次了。我已經想明白了。”
“還敢說大話!”瑪雅對哈斯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可這不識好歹的家夥居然三番兩次的口出狂言。女武士雖不想殺人,但忍耐也終究有個限度。
心一橫,她反身一刀直取哈斯背心。這一刀快如閃電。意料中大個子武士應該血濺當場。斬裂的卻隻是一個淡淡的影像。
好快!瑪雅心中小小地吃了一驚。
吃驚的不光是她,還有提心吊膽站在環道上觀戰的莉迪婭。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快!
哈斯以驚人的速度繞開瑪雅這一刀,從旁側殺出,盡全力的揮出一刀。刀鋒卷帶強勁的氣流,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壓向黑莓族的女武士。瑪雅不敢硬擋,後撤一步閃開。哈斯緊緊跟上,連續出刀,絲毫不給瑪雅轉手為攻的機會。
瑪雅連續地閃躲之後,突然一貓腰,機敏地插過刀鋒間的一條縫隙,躍向外側,意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哈斯不敢怠慢,縱身跟了上去。瑪雅見哈斯跟得緊,在空中舒展身體,瀟灑地一記回斬。
糟糕!莉迪婭心中一緊。哈斯衝得太猛,恐怕很難避開,這種情況下隻能用刀招架。可瑪雅的刀卻是擋不住的!
從頭再來吧,男人!至少,你最後反擊時的氣勢還值得我尊重。瑪雅揮出這一刀之後,在心裏頭閃過這樣的念頭。敗在她手下的男人不計其數,哈斯不是最強的,但他的傲慢和倔強相比其他人諂媚的目光,讓她有了一種別樣的感受。
看到哈斯放棄抵擋之後,瑪雅已經準備收手,避免照成致命傷。可就在刀刃即將觸及到哈斯額頭的那一瞬,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哈斯整個人陡然停頓,上半身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誇張幅度向後折去,硬生生躲過這一刀之後,又如彈簧一樣彈了回來。
好恐怖的身體!瑪雅看呆了。如果說她在揮刀過程中瞬間停頓的技巧是對手臂肌肉的完美控製。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在急速向前過程中全身肌肉收縮,不借助任何外力使身體在空中停頓,並依靠強健的腰肌讓上身大幅度折疊,就已經達到對全身肌肉的完美控製。不,是超越極限的控製!
同一時間,莉迪婭驚得長大嘴巴。“阿裏”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就差喊出來。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哈斯那一瞬的動作分明就是阿裏的絕學。當年阿裏在靜守堂連勝二十場得到白帶,憑借的就是對身體超越極限的控製能力。他在苦修刀術的同時,花了很多功夫在專研徒手格鬥的技巧上,並且曆經一係列幾乎可以說是自殘的刻苦修行,把自己的身體鍛造柔如綢、硬如鋼。在打鬥中做出一係列超出極限的扭轉或是折疊動作,正是阿裏武學風格的標誌。莉迪婭自己雖然深得阿裏在刀法和徒手格鬥上的真傳,但那些對於身體的修煉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何況她還是女孩子,因此她的身體還遠遠達不到阿裏那樣的程度。可是哈斯居然能做到。分開之後的這段日子裏,他到底經曆了多麼嚴苛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