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別院,圖塔族長繞到宮殿群的中庭。在圓形的廣場的中間樹立著一根高度超過正殿的柱狀尖塔。廣場上的刻著簡樸花紋的石磚被正午暴烈的太陽烤得粘腳。尖塔的陰影也縮小得幾乎看不見。一切的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左手和右手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閃回到奧瑪·圖塔的生後,每個人手裏多了一隻火把。
“太陽下…”
“…舉火把…”
“…真是…”
“…滑稽!”
他倆一左一右,半句半句的說話方式比單調的蟬鳴還要讓人心煩。奧瑪·圖塔卻一點都不在意。因為他知道,沒有比這兩個人更可靠的貼身侍衛了。
三人沿著浮刻在塔身上的旋轉樓梯登上塔頂。奧瑪·圖塔在石門前背手而立,左手和右手自覺地站到他身前。
“你來!”左手指著他的兄弟
“我來?,為什麼?”右手指著自己,反問。
“右手負責開門!”
“那左手呢?”
“左手舉火把。”
“不公平!”
“左手天生比右手做事少。”左手壞笑著。
右手呶著嘴抱怨。“但是動嘴多。”
他的兄弟推了他一把。“請吧!”
“那好。”
如鏡像一樣的兩兄弟相互推讓了一番。奧瑪·圖塔早就習以為常,在做不對稱的事情時,他倆總是會這樣。最後由右手挪開門閂,把門推來一條縫。一股陰冷的風從門縫中露出來。左手把火把伸進去,光線逼退了塔頂石室中的黑暗。門完全打開後,左手和右手舉著火把走進去,奧瑪·圖塔陰沉著臉跟在他們身後。兩支火把的光線把狹小的石屋照得通亮。隻是在牆還留有一塊圓形的陰影。
那陰影瑟瑟發抖,傳出卑微的祈求聲。“求求你,把火把移開。我受不了。”
“絕對…”
“…不行!”
“對這裏的環境還滿意嗎,倫巴多?”奧瑪·圖塔用低沉的嗓音逼問。
“糟糕透了。您再不來,我幾乎快要融化。”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陰影中跳出一個長相怪異的小個子。滿臉粉瘤,眼歪嘴斜,看不出年紀,聽他那蒼老的聲音,絕對不會少於七十歲。
“是的,我的主人。仆的這條性命,從今往後交付給你。”影術士倫巴多匍匐在地,親吻奧瑪·圖塔的腳趾頭。“請您撤開火把,放我出去吧。”
“左手、右手!”奧瑪·圖塔打了個手勢。兩兄弟把火把滅掉。石頭房間陰暗下來。倫巴多一下子消失在陰影中。尖利的笑聲回響在石牆間。“奧瑪·圖塔。你不該這麼心急。現在我可以隨時取走你的性命。”
他忽然從抽出彎刀四下張望的左手、右手兩腳之間的陰影裏跳出來,搶走了奧瑪·圖塔拿在手上最後一條私衛的長袍披在身上,轉過身對圖塔族長說,“但是那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決定暫時跟在你身後。殺你的機會多得是。”
奧瑪·圖塔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高塔頂端的石室。俯瞰繁茂綠洲中恢弘的月見之城,他咧嘴笑起來。人都湊齊了,接下來就該重開元老會了。薩克利·伊登、米哈爾·卡利裏,還能讓你們最後逍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