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妃嬪和她們的宮人大多行注目禮。當時錢後沒了,她們每個恨不能挖洞打道,鑽進昌華宮來討好我,現在皇後的寶座被南越公主定了,再來搭訕一個可能醜得見不得人的女衛尉,就沒什麼必要了。其實我也無所謂,尊貴不是旁人給的,何況她們原本討好的就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帝皇。
柳妃從來沒有爭寵之心,但也不意味著她不想獲取西日昌的寵愛。柳妃不爭寵,是因為她是個明白人。以前她不想當昌王正妃,現在也不想為後,隻因她始終隻想做個不被離棄的妃子。她喚我小八,即劃我同她一類。確實我從來無心後位,隻是我不同於她,以前我連妃命都無心,但現在我分不清楚,弄不明白。
西日昌在我身上埋下了期願,種下了情蠱,將我牢牢地束縛於他手上……我踱步到閬風湖畔,冬日的湖麵看似泛著明烈的陽光,粼粼閃閃,其實水是冰涼的。夏季的圓葉清蓮隻剩幾點枯幹,掙紮於水岸邊緣。曾埋葬“中正九天”的湖水,流動到玉殿水榭,分了波。隻感慨,波瀾千頃珠沉水,沉水。
依舊是午後多任,依舊是晚間勤練。帝皇的側麵,君王的背影,依舊風流灑脫,那雙丹鳳斜長,依舊看不透日暖夜寒。
炭火香片煙冉冉,夜半冬風嘯獵獵。宮寢簾垂四麵,探梅又晚。表麵上無半點不同,內裏卻極其微妙。西日昌的求索增加了,傷愈後的我倒也能勉強承受,隻是他讓我覺著我們回到了三年之前,回到了最初。他開始更顧及他自己的感受,但卻掩飾得極好。
他心裏想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床上,誰都騙不了誰。
古來君王都多情,古來君王亦無情。明君重情更重江山,單戀一枝花的隻有兩種男人,一是隻有一枝花可折,二是真正的情種。西日昌吃一盤菜吃得夠久了,我想他應該膩了。見到美女,哪個男人不動心?即便是見多了美女的帝皇,也難以抗拒殊色的吸引。
心底始終不變的或許是我,欲望是能被壓製的,情感是可收藏的,反正本來也不多,所以我坦然地一次又一次接受了他。解下衣裳,展開懷抱,然後等待落幕。
我們錯身,但我想,我們卻一個也沒有錯情。
我隻有些許遺憾,已經吃不下了,為何不罷手?已經騙到如斯地步,為何不騙到底?這樣懸著,這樣放不下又拿不起,何苦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