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發現瓊海軍完全沒有協同作戰的意圖後,遼東軍也很幹脆的撤了圍,任憑敵人離去——在保存實力這方麵,天下絕對沒有人比他們關寧鐵騎更加經驗豐富了。不久前吳三桂他老爹,總兵官吳襄在出兵援救一手提拔他的大恩人,同時也是自己的親大舅子,亦是遼東軍首腦祖大壽時還玩了一把臨陣脫逃呢,一舉坑掉遼東巡撫邱禾嘉。後來祖大壽還是依靠自個兒玩了個詐降詭計才從皇太極手裏逃脫。
親戚之間尚且如此,何況外人——八年後的一六四零年,在決定著大明朝命運的那場鬆錦大戰的戰場上,正是在關寧軍的帶動下,十三萬明軍主力一哄而散。再一次把非常欣賞並且大力栽培過他的督撫洪承疇,以及那一班子不夠聰明的同僚——如陝西玉田總兵曹變蛟,前坉衛總兵王廷臣……等等一幫子傻鳥全部留給了皇太極。
雖說當時是大同總兵王樸率先撒丫子開溜的,但吳三桂所率領的關寧軍在這方麵從來不會落於人後——他不但跑得比王樸更快,傷亡更小,而且在戰後,憤怒的崇禎帝追究敗戰責任時,王樸丟了腦袋,他卻安然無恙!
此次來山東作戰,關寧軍倒是一反常態,表現得相當勇猛,但這絕非因為他們改了性子,而是定位不同——在他們眼裏,內地叛軍的戰鬥力和女真韃子相比差得太遠。麵對那麼一群魚腩廢物,不正好趁機多殺幾個,多刷點功勞麼?比如吳三桂的老爹吳襄,還指望在這一戰中戴罪立功,把上次大淩河之戰,棄軍逃脫所受到的懲罰補償回來呢,當然個個踴躍爭先了。
隻是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瓊海軍在關寧軍麵前作出保守畏戰的姿態後,這立即大大刺激了後者的自尊心——天下間還有其他部隊敢在咱們麵前玩這手?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你撤咱也撤!祖大弼回去後似乎連命令都沒下,那些遼東騎兵便深有默契的嘩啦啦一下子都退了個幹淨。要說這騎兵的速度就是快——北緯這邊幾百步兵還沒返回後方陣地呢,關寧軍的騎兵們已經遠遠退到了防線後方,跑黃水河邊上飲馬休整去了——小樣兒,想跟咱們遼東軍比轉進能力?差得遠呢!
於是一場決戰性質的大場麵就這樣虎頭蛇尾草草結束,那邊死裏逃生的一班叛軍頭子想必會很驚訝?當然也有可能見怪不怪了——孔有德自己也是遼東軍那邊出來的,還是屬於東江軍係統。畢竟關寧軍當年在袁崇煥手下好歹還有過敢打敢拚的時候,而作為毛文龍的手下,東江軍則從來都是最善於“避實就虛”的,自從建立以來就沒打過什麼硬仗,一直以惡心女真人為目標,倒也幹的挺成功。
現在對麵那兩支煞神部隊都不願理會他們,這總是好事……叛軍匆匆整頓了隊伍,偃旗息鼓悄悄退回黃縣去。雖然竭盡全力拚了一把,卻未能打通道路,還是被堵在這裏,他們的前途命運依然很不妙,但無論如何,又可以苟延殘喘幾天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叛軍末日將近,隻要行營主力一到,徹底平叛之日就近在眼前,黃縣這邊還會有大把戰功可取。因此遼東軍雖然遠遠避開了主戰場,卻終究沒再去執行文官們先前布置給他們的命令:協助防守登州府城。而是找了個地勢開闊,視野良好,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可以遠飆千裏的好位置駐紮下來,開始很有耐心的與瓊海軍一起等待著山東行營主力的到來。
其實對於已經被打殘的叛軍,他們完全不必這麼謹慎的。算上登州府那回,叛軍已經先後三次被近現代火器蹂躪過了,就算孔有德他們尚有敢於拚命之心,打算發起第四次攻擊,手下士兵也未必肯再做這種自殺性動作。
但遼東軍依然選擇了遠離官道口防線的位置立下營寨,這樣隻要有瓊海軍一直堵住官道,任何腦子正常的軍隊都不會先去找他們騎兵的麻煩。這也許隻是習慣使然——永遠將己方處在最有力的位置,絕對不去幹那些“多餘”的工作。在這方麵,就連龐雨等人也不得不承認,遼東軍的經驗確實比他們要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