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受傷…哪怕斷手斷腿都有機會治,但就算再能治,誰能把死人救活啊?明擺著就是要這幫人打個你死我活…”
約莫盞茶之前,幾乎在這室內廝殺開始的刹那,一道矮小的身影便駕輕就熟地退至這室內的角落,待回過神時,那身影便不見蹤跡,隻餘下一個毫不起眼的破舊布袋。
“轟!轟轟!”
“不過還好這玩意兒靈力夠多,應該能躲好一會兒…”
心想著,藏身於袋內的柳三歧便看向手中那漆黑的通透玄晶。他不知為何,手中這玄晶雖就大小而言,看著與旁人相近,可不論柳三歧怎麼吸收,哪怕盡數將吸取的靈力傳入掩息袋中,那玄晶也隻是底麵微微發白,其內的靈力就仿佛無窮極一般,深不見底。
“哎~嗬~”
正思索著,柳三歧渾身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疲憊,而他自然地打了個哈欠,似乎並未察覺到自身的異樣,更未能發覺,此刻那悄然混入袋中的縷縷淡灰煙絲。
“不過一直躲著好像也有點蠢啊…”
少許,柳三歧皺起眉頭,心中不知為何隱隱開始有些許躁動。
“欸?話說這化氣蠶絲好像隻能掩蓋氣息,該看到還是會看到吧?”
而一番思慮之下,一個突然的想法瞬間侵襲了他的腦海,且幾乎就在同時,他心中那莫名產生的躁動被刹那放大,突如其來似驟雨傾盆而下,帶來了一陣強烈的恍惚與不安,浸透了柳三歧的心緒。
“那我…躲個屁啊?我最多隻能假裝個普通的袋子吧?不對…能出現在這裏哪會有普通的布袋啊?怎麼看都很可疑吧?絕對會被發現吧?要是我看到了,我高低得先給它來兩下…不…現在這情況直接下死手才正常吧?”
不過片刻之間,柳三歧便隻覺置身於絕境之中,思緒不說亂作一團,但也已是被陰霾所籠罩,而那他未曾察覺的淡灰煙絲早已縈繞他的周身,恣意遊弋於他的吐氣與鼻息之間。
“那現在豈不是…”
柳三歧額邊劃下冷汗,向袋中注入靈力的一手也輕微顫動,其眼中的不安都近乎要化作實質。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的話…”
柳三歧大腦飛速運轉,可混亂的腦海中卻隻有堪稱累贅的恐懼,過往那不屬於少年的老成與冷靜此時已經與他分道揚鑣,他心中不斷膨脹的不安已然臨近極致,似乎隻等待著…一個爆發的缺口…
“噗嘰~”
而恰在此刻,一道奇異的觸感,從柳三歧的臀部傳來…
“嘭~”
一道輕響飄出,柳三歧渾身仿佛脫力一般不受控製地趴伏在地,本能地蜷縮在地並將雙手抱在胸口,他的腦海此時,已然成為了混亂的代名詞,未知的恐懼於心中點點累積,莫名的念頭自頭腦中層出不窮,更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話語在他的意識中浮動閃爍…
……
“犬子雖體弱,但頭腦生得伶俐,可也時常口無遮攔,還請上仙您…多多擔待啊…”
“嗯,無妨。”
一道話語卑微而顫抖,聽不出是悲是喜,而另一道話語冷漠且平靜,亦聽不出是悲是喜。
“還愣著做甚?!還不快過來拜過上仙!”
“拜…拜過上仙…”
恍惚之中,他隻覺一隻厚實的臂膀將他拽過,並按跪在地,而他隻是乖巧地俯身出言,心中似乎以對將到來的一切有所預見。
“不必多禮,且上仙這稱呼,自此也就不必了。”
話至於此,他想抬起頭來,卻突覺頭痛欲裂,眼前隻能看見兩雙做工精致的漆黑布鞋,一雙偏大,而一雙則細窄,且其上玄奧的紋絡讓他無比熟悉。
更讓他熟悉的,是那模糊話語中,自己陌生的回答。
“見過…師尊…”
“轟!”
而他話音未落,那兩道身前身影就在轟鳴之中化作了一片滔天火海……
……
“救…”
柳三歧目中的恐懼如要化作實質滴落,但其身前的穀旭涼卻如同失了神一般呆滯在原地,而幾乎就在一刹之後,穀旭涼瞳孔猛地收縮,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高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