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由金屬鋪成的懸空道路近乎無盡延伸,而在這之上,除了整齊排列的無數木箱,還有一大一小兩道行走的身影。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但怪異的是,那相對高大的身影雖背過手去,但步子卻顯得急促,而那矮小的身影,卻踱著輕步,安步當車,看去很是悠閑。
“你可知魏萬仇去往何處?”
孫之牧率先開口,同時眼神微微下瞟,觀察著柳三歧的神情。
“不知。”
柳三歧隻覺一道靈力從身後將自己鎖定,隨後自己便本能地開口道出。
“嗯…”
孫之牧沉吟片刻,見並無異樣,便接著問道:
“那他當時為何…”
“等等,”
柳三歧突然舉起一手,打斷了孫之牧道:
“我還沒問呢。”
說罷,他轉過身來,看向尚站在舟船艙口的薑霖雪,淡淡地說道:
“這才公平不是嗎?”
薑霖雪神情依舊平靜,但身後的孫之牧卻麵露不喜,他偏頭看向柳三歧,冷聲說道:
“身為宮中弟子,配合調查是本分。”
“謔?”
柳三歧神情突然變得戲謔,朝舟船方向走出數步,略有些不屑地說道:
“明聖宮弟子嗎?”
柳三歧再走出一步,平視前方,接著道:
“抱歉,得等到後天才是。”
孫之牧麵色越發陰沉,拳頭微微攥緊,撇了撇嘴暗道:
“牙尖嘴利的小子!”
思索著,孫之牧向柳三歧走出一步,背在身後的雙拳也放到了身側。
“讓他問。”
而這時,一道婉聲從遠處傳來,正是薑霖雪。
聞言的孫之牧皺了皺眉,瞟了遠處的薑霖雪一眼後,又將手背過,目露幽芒望向柳三歧,冷聲說道:
“你有何疑問?”
“嗯…”
柳三歧沉吟片刻,下唇微微翹起,似在斟酌。
“首先…”
柳三歧依然朝向舟船的方向,雙目平視前方,但奇異的是,薑霖雪覺得對方並沒有看向自己。
柳三歧右手一指輕點向前,淡淡開口道:
“你是誰?”
孫之牧見此,麵露不耐地開口道:
“她乃巡法眾魁首,薑…”
“溯羽城主,禕不語。”
還未等孫之牧說完,一道高大且衣冠端正顯貴的身影從柳三歧的麵前,如雲霧一般緩緩染上了顏色,於虛空中逐漸顯露,且恰好就在柳三歧的一步之前。
英武不凡,剛毅果敢,柳三歧隻是看見此人,腦中便不由得浮現出這兩個詞,他那深邃中隱含精芒的雙目更是如能攝人心魄。
“你適合幹這個,但也不適合。”
柳三歧收回目光,再度轉過身,留下這句話後,又向前走去,不時就走到了孫之牧之前。
“鼻子倒是挺靈…”
禕不語目中已有些許興趣流露,看向前方那矮小的背影。
“那麼下一個問題…”
禕不語也不再掩飾,一股磅礴靈力奔湧而出,瞬息間籠罩了柳三歧,讓這十步之內彌漫一股朦朧卻又肅然的紫意。
柳三歧隻覺肩上一股壓力驟然襲來,額頭已然冒出冷汗,但他依然不為所動,再度向前走出兩步,孫之牧看著矮小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暗暗一驚。
“魏萬仇,為何會放過周禧?”
禕不語雙目微眯,直盯著那矮小的背影,而遠處聞此的薑霖雪麵色也是一變。
柳三歧臉色發青,隻覺喉頭被一雙無形的手所掐住,強迫著他去說出所知道有關的一切。
但即便如此,柳三歧的神情也沒有絲毫改變,隻是平靜地張口,而從禕不語等人聽去,從那矮小的背影隻是再度說出了一樣的話:
“不知。”
孫之牧眉頭一皺,他心知眼前此子不簡單,雖絕對敵不過那讓明聖宮蒙羞,讓越北雞犬不寧近一甲子的煞星,但魏萬仇當時甘願放過周禧,這個中緣由,除了柳三歧外,再不可能有別人知曉,此時他的這般回答,自然是不能讓孫之牧信服。
可即便如此,孫之牧更清楚的,是巡法眾前代魁首的威名,於是皺著眉轉頭,看向身後的禕不語,可沒成想,卻見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