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來。我不騎了!”
劉玉聽沈妙這樣說明顯鬆了一口氣,仿佛送瘟神一般,忙不迭地把這位大小姐“請”下馬:“怎麼了?累了麼?”
“嗯。累死了!”沈妙一邊捶著大腿,一邊沒好氣地嘟囔著,“這是什麼破馬鞍啊,咯得我生疼。”
“誰要你偏要那麼著急走。”劉玉很有些幸災樂禍,他一邊說一邊接過沈妙手中的包袱係到馬鞍上,“真是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趕什麼?沒辦法了,現在隻好先湊合著,等下我看路上有沒有地方能雇輛車。”
沈妙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不走了!”沈妙賭氣走到路邊梯田的田埂上坐了下來:“都累死了!我說劉玉,咱們歇會兒再走吧。”
沈妙覺得這一路上他們一直都在爬坡,但是卻總也見不到她想像中的山林、幽穀,官道兩旁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雜草,就是石頭,連棵像樣的、大點兒的樹都沒有,再加上劉玉這個“掃興鬼”......這次出門還真是無聊!
“真是的,都已經走了這麼半天了,怎麼還沒進山啊?
“我們已經進山了。”劉玉把包袱係好,又把馬牽到路邊讓它吃草,然後自馬背上取下水囊遞給沈妙:“熱了吧,喝些水。”
“劉玉,這是什麼啊?是水稻麼?”
沈妙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手指著梯田裏剛剛冒出一寸來高青苗的莊稼,好奇地問道。怎麼別的地裏的莊稼都已經收獲了,這塊兒地裏的卻才剛冒苗呢?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劉玉對於沈妙的“失憶”顯然增加了不少抗擊打的能力,聽她這樣發問,也沒顯得多麼驚訝,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答道:“啊,那是占城稻。可能是最近剛剛補種的吧。”
“占城稻!!!”
天!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占城稻麼!
從上初中開始,曆史課本上就講“占城稻”,一直到上了大學,教授們還在滔滔不絕地講。在做了那麼多年“占城稻”的習題之後,今天終於給她瞧見“真神”了。
這就是“占城稻”啊。沈妙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綠油油的青苗,就像在摸一件罕見易碎的珍寶,書上說“占城稻”是在五代到北宋初年時傳到福建的,然後宋真宗年間由朝廷在全國大力推廣種植,現在看來教授們果然沒有騙人!不過既然連這個小鎮都在種了,而且劉玉這個富家子弟也能隨口說出名字,這是不是說明現在占城稻在福建已經很普遍了。你可別小看了這“占城稻”,它可是我們國家的農耕史上第一次實現了真正的“一年兩熟”的作物,在這個落後封建社會,多數人都還掙紮在溫飽線上,“占城稻”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呢!後世光研究占城稻的學者就有千千萬呢,整天圍繞著是不是“冬麥與早稻複種”打口水戰......嗯,回頭兒沈妙打算好好問問劉玉,萬一能穿回去也好寫個論文什麼的,說不定還能拿個獎。“二爺!.....二爺~~”
突然,飽含著哭腔的呼喊,打斷了沈妙的YY,她和劉玉齊齊扭過頭去,不遠處一個髒不拉幾的小孩兒,正一邊哭喊著,一邊跌跌撞撞地向他們撲過來,沈妙定了定神,等他跑近了仔細一看,怎麼,竟然是福山?!
劉玉看樣子也被嚇了一跳,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起身,福山就已經連跑帶爬地奔到他們跟前,一句話都還沒說,撲通一聲便跪到劉玉腳下,抓著他的下襟放聲痛哭起來。
瞧福山那副狼狽的樣子,沈妙和劉玉不約而同地心中一緊,趕緊扶起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那孩子也許是嚇傻了,除了剛開始還磕磕巴巴地喊了幾句“崔掌櫃、有慶”之外,剩下就隻知道嚎啕大哭。沈妙在一旁正急得直跺腳,想方設法地安慰他,誰想劉玉突然抬起手,“啪”的一聲,狠狠扇了福山一個大耳光。
看得出劉玉這一巴掌下手頗重,福山當即被打了個趔趄,小小的臉上立馬鼓起一座“五指山”,沈妙本來就著急,這下心中更是冒了火,回頭衝著劉玉大吼:“你有病啊,你打他幹嘛!”。
“你閉嘴!”劉玉扯高嗓門毫不遲疑地吼回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成功地讓沈妙閉住了嘴。然後一揮手甩開福山,沉著張臉大罵:“廢物!哭什麼!說,崔掌櫃他們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