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次遠遊一(3 / 3)

沈妙和劉玉同時一愣,緊跟著劉玉大笑起來,抬手照著福山的腦袋狠狠打了一下,邊笑邊罵:“滾!沒出息的東西!這也值得打招呼?!”福山立即如釋重負地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就直接坐到了車廂外。

沈妙碰了個軟釘子,也臊得滿臉發燙,想必現在一定從脖子一直紅到發根了。劉玉在旁邊卻愉快得很,肩膀依然笑得顫顫地抖動著,眼睛幾乎眯成了一道縫。

笑吧,笑吧!瞧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也不怕笑抽了筋!沈妙狠狠地斜了他一眼,心中暗罵。劉玉好歹收住了笑,邊喘邊說:“柳七妹,如果實在……實在閑得慌,你就再背個詞吧,不然唱首曲兒也成啊,何苦去逗弄…人家小孩兒!”

“誰逗他了,”沈妙沒好氣地嘟囔:“不過是瞧他聰明,多問了兩句罷了。”

“哦?”劉玉頓時斂起笑意瞪大了眼,似是對她說的話很感興趣,“你以前見過這孩子?”

“見過啊,怎麼了?”這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不是叫做福山麼,龐掌櫃的親戚。我第一次去天福莊的時候,正好趕上龐掌櫃把他介紹給大掌櫃的。他算盤打得挺好的。”

劉玉不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沈妙正有些奇怪,他忽然一咧嘴又笑了:“原來是這樣啊。”說完伸了個懶腰,“走了這麼久,這天兒也眼見著熱上來了,光是這麼走還真是挺無聊的。…..柳七妹,唱個曲兒吧。”

“天兒熱,沒力氣唱!”幹嘛,你說唱就唱,我又不是點歌機。

“你瞧,我險些忘記了……你很喜歡琉璃燈是吧,這樣好了,若是今天唱得好,書房的那盞就給你了”,他淡淡開口,然後往車廂上懶懶地依靠,滿臉壞笑地看著沈妙。

琉璃燈?!一準兒又是那個多嘴的梅香告訴他的!怎麼,這是想收買我麼?哼,小孩子把戲!我可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過….那盞琉璃燈做得可真是漂亮!真的能給我麼?…還是唱吧,自尊心又當不了飯吃,就當是和朋友去K歌了。

“哎,你想聽什麼?”

沒等沈妙話音落下,劉玉就“噗哧”一聲樂了。沈妙一瞧他滿臉詭計得逞的表情,不免又惱了,正想反悔,他伸伸手掀開車簾,很識趣地止住了笑,雙手合十對沈妙拜了拜,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可是不敢再造次了,柳姑娘隨便吧。”

沈妙被他逗樂了:哼,算你小子識相!

可是唱什麼呢?上次唱許美靜的劉玉說不好聽,古人興許都喜歡文雅點兒的詞吧?那好,沈妙揀了首周傑輪《千裏之外》哼唱起來,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沈妙這兒還沒唱兩句,別說劉玉了,就連前麵趕車的有慶也開始吵吵著說不好聽。

不好聽?這麼經典的說不好聽?!看來還得更“雅”些才成。

可是找點兒什麼才算“雅”呢?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穿越來這兒之前,娛樂圈裏李少紅翻拍“紅樓夢”的事兒炒得正凶,當時隻要一打開電視就有好多台在重播老版的“紅樓夢”,有次沈妙看電視,無意中聽到老版的《紅樓夢》中有首插曲挺好聽,於是就刻意去網上下載下來學了學,興許這陣兒能派上用場。

“好吧,給你們換首。”她假模假事地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唱道: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尋覓。

…………

願奴肋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若為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焯陷渠溝。

爾今死去伮收葬,未卜伮身何日喪?

伮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伮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其實一開始沈妙唱這歌,也隻不過兩個目的,一來呢是活躍活躍氣氛,二來也是想哄劉玉給她那盞琉璃燈。可是沒想到,唱著唱著,聽的人還沒怎樣,沈妙自己卻被這歌詞勾起了心事——試想她孤單單一個人穿越到這時代,無根無蒂、無依無靠,甚至連林黛玉都不如,要是真的就回不去了,那才真正是“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了——因此唱到後來,忍不住感懷傷己,落下幾滴淚來。

沈妙這正自傷感,忽然旁邊傳來一聲輕歎,隻聽劉玉柔聲說道:“真是我的不該,惹你傷心了。”沈妙一抬頭,見他正伸手掏出條帕子遞過來。沈妙情難自禁之下在人前落淚,早就羞紅了臉,此刻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隻是看他一臉誠懇,想必也是一番好意,於是也就默不作聲地接過帕子來擦了擦眼淚。待沈妙調整好情緒正要謝他,一直走在他們前麵的崔掌櫃偏偏騎馬靠了過來,對劉玉說:“二爺,前麵就是秀川了,正好櫃上在那兒有筆賬要結,不若我們今天就在秀川休息一天,明早再走,您看……?。”

劉玉點了點頭:“好,崔掌櫃看著安排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