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掌櫃也笑了,“怎麼樣,大掌櫃收下吧?”
“行啊,這孩子今後就跟著我吧。”
“這孩子真聰明!”,沈妙在旁邊也忍不住出聲讚歎。
“哪裏,哪裏,”龐掌櫃哈哈笑著,“就這題,咱二爺六歲時都比他算得快!”
“是啊,”蘇全興也在一旁笑著附和,“要說二爺的才智,那在整個福建路也是數一數二的。”
二爺?是劉玉麼?這些人八成是在拍馬屁吧。不過……“蘇先生,學生意算盤是必須學的麼?”這個沈妙可是不在行,光聽那些數就頭疼了,為什麼這個年代沒有計算機啊!
“那倒也不全是,要想做好生意自然要記性好、算盤打得快,但若光是如此,最多也隻能做些小買賣,想做大生意自然又是另外一套本事,你跟著我慢慢自會明白的。”他話說到後來,竟是衝著剛才的福山在說了。
蘇全興一邊說,福山一邊深深點頭,等蘇全興說完,他恭恭敬敬地答一聲:“謝謝大掌櫃,我記牢了。”
聽蘇全興這樣說,沈妙心中也甚是寬慰——好了,那我今後就立誌做個大生意人吧。當老板的當然不必事必躬親麼,到時候我就雇幾個像福山這樣的小孩兒不就成了麼。嗯,今後就是同事了,得跟這小福山多親近親近哦。
“柳姑娘,我這裏還有些事,不若就讓夥計帶您先去繡坊看看可好。”
“好啊!”沈妙欣然應允,反正她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知道,去哪裏還不都一樣。
蘇全興回身招呼一聲,“夏生,你帶這位姑娘去繡坊。告訴周嬸,這是二爺的朋友,讓她好生照顧著。”
沈妙跟著夏生出了天福莊,沿著街道向北去。街道兩邊小攤兒上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兒,看得她眼花繚亂外加心花怒放,一路上停停走走浪費了不少時間。
“柳姑娘,咱們可得快點兒,不然我回去晚了,掌櫃的又該罵了。”夏生滿臉擔憂,一個勁兒地搓手,怕是忍了好半天才開的口。
“怕什麼,天福莊那麼多的夥計,誰會注意你啊!既然出來了,幹脆好好玩玩兒。”沈妙正在興頭兒上,哪裏會聽他這些。
“別、別、別…”聽沈妙這麼一說,夏生臉色都變了,“好姐姐,求你了,咱們還是快點兒吧。”
看他緊張得那個樣子,沈妙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夏生看上去也超不過十歲,正是貪玩的年紀,怎麼這樣?“蘇掌櫃那麼可怕麼?”
“大掌櫃的倒沒什麼,這要是傳到二爺耳朵裏….”夏生忽然住了嘴,怯怯地看了沈妙一眼,又著慌似地催促:“好姐姐、好姐姐,算我求你了,咱們快點兒吧。”
二爺?劉玉?!夏生怕得居然是他?
劉家繡坊的周嬸年紀並不大,雖然徐娘半老卻也風韻猶存,一看就是個八麵玲瓏的主兒。由於蘇全興特意交代了沈妙是“二爺的朋友”,因而周嬸待她十分客氣周到,領著沈妙屋裏屋外地四處參觀,就像在陪同領導視察工作一樣。據夏生說這劉家繡坊的繡品在整個南劍州都是數一數二的,附近幾個縣的姑娘們無不以到這裏做工為榮。但在沈妙這個外行人看來,再美的繡品不過也就是他人的嫁衣裳,穿不到自己身上一樣白搭。她東瞧瞧西看看,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周嬸許是看出了沈妙的無聊,便拉著她在窗邊坐下,倒了杯水,嘮起了家常。
“柳姑娘是二爺的朋友?”
看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沈妙故意嗯了一聲,輕描淡寫地來了句:“不算太熟,也就是生意上的夥伴兒。”
這周嬸饒是見過大世麵,也被她說得一愣,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才若有所悟般“哦”了一聲。
沈妙心中正大笑,忽聽周嬸問道:“姑娘家住何方?”
“嗯……,就在離這兒不遠。”沈妙臉一紅,含糊其詞——這自然是不能說的。
那周嬸倒也識趣不再多問,她話鋒一轉誇起劉玉來:“……要說我們這位二爺那真是沒得挑啊!不但人長得俊,做起生意來那也是一點兒也不含糊!這才跟著大爺學了幾年啊,小小年紀偌大個天福莊就讓他打理得井井有條,這從上到下那說起來哪個挑大拇哥啊!……”
“天福莊不是蘇大掌櫃在管麼?”
周嬸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她湊近些,壓低聲音說道:“柳姑娘是個姑娘家哪兒會知道。天福莊裏蘇掌櫃也就是跑腿幫忙。這幾年綢緞生意不好做,遇到個大主顧,哪家不是紅了眼地去搶。去年琉球商人來買綢緞,大家都聞風趕了去,蘇全興不也是奔奔忙忙地談了月餘,可咱們二爺隻是請那琉球商人吃了幾頓飯,便哄得他高高興興地買了整船走。二爺那回,可是把整個福建路都給震了。誰家不說咱二爺!那在咱們福建商人少年一輩兒裏可是個出頭呢!……”
劉玉?那個小P孩兒?他能做成這麼大的事兒?!難道……我真的小瞧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