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盡可能把工作做得多些好些
1895年元旦,恩格斯收到來自各國的新年賀信。他心情愉快、精神飽滿地回祝老朋友們“新年好!”同時,也十分樂觀地希望迎接1901年元旦,“看看新的世紀”。[64]當時他雖已年過古稀,仍然懷著強烈的工作欲望,決心繼續現在的工作,並且盡可能把工作做得多些好些。
這年2月中旬至3月初,恩格斯為馬克思1850年的著作《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鬥爭》一書寫了長篇導言,指出《法蘭西階級鬥爭》是運用唯物主義觀點研究現代曆史的典範,已經光輝地經受住了嚴峻的考驗。《導言》對1850年以來歐洲各國、特別是德國經濟的發展和階級鬥爭的狀況作了深入的研究,指出雖然曆史清楚地表明,在1848年要以一次簡單的突然襲擊來達到社會改造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從1848年以來,經濟革命席卷了歐洲大陸,把德國變為真正第一流的工業國,因而使各階級之間的關係明朗化,遍布全歐洲的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鬥爭,達到了在1848年難以想象的猛烈程度,昔日由於地方和民族的特點而分散隔離的群眾,現在卻組成了“一支統一的國際社會主義者大軍,它所向披靡地前進,它的人數、組織性、紀律性、覺悟程度和勝利信心都在與日俱增。”[65]
《導言》總結1848年以來的革命經驗,根據已經變化的客觀條件,研究了無產階級革命鬥爭的策略。恩格斯指出,由於客觀條件的變化,那種由自覺的少數人帶領著不自覺的群眾實現革命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凡是問題在於要把社會製度完全改造的地方,群眾自己就應該參加進去,自己就應該明白為什麼進行鬥爭,他們為什麼流血犧牲。”[66]為此,社會主義政黨必須進行長期而堅忍的工作,把廣大群眾團結在明確規定了鬥爭的最終目標的馬克思主義旗幟下。
普法戰爭和巴黎公社的失敗,暫時把歐洲工人運動的重心從法國轉移到德國。作為歐洲最強有力、最有紀律並且增長最迅速的德國無產階級卓有成效地利用普選權,采取合法鬥爭的手段來反對資產階級的國家機構。恩格斯指出,利用普選權是無產階級的一種嶄新的鬥爭方式。德國社會民主黨利用普選權所取得的戰績表明,它可以通過定期標誌出的選票數目的增長,既加強工人的勝利信心,又加強敵人的恐懼,從而成為最好的宣傳手段;還可以為黨提供關於自身力量和各個敵對黨派力量的精確情報,使我們做出正確的行動決策,既可避免不合時宜的畏縮,又可避免不合時宜的蠻勇。特別重要的是,競選活動為我們提供了接觸群眾、聯係群眾的大好機會;議會鬥爭又使無產階級代表可以比在報刊上和集會上,更有威望和更自由得多地向自己在議會中的敵人和議會外的群眾講話,宣傳無產階級的觀點。因此,德國無產階級應該繼續利用這一嶄新的鬥爭方式,毫不停手地促使自己的力量增長到超出政府統治製度所能支配的範圍,準備決戰時刻的到來。
恩格斯強調指出,“革命權是唯一的真正‘曆史權利’”。[67]他一再告誡工人階級決不應該放棄自己的革命權。工人階級必須積蓄力量,組織突擊隊,以便在階級鬥爭的緊急關頭,在決定性搏戰的時候投入戰鬥。他強調指出,關於利用普選權的策略,“僅僅是針對今天的德國,而且還有重大的附帶條件,對法國、比利時、意大利、奧地利來說,這個策略就不能整個采用。就是對德國,明天它也可能就不適用了。”[68]當統治階級使用暴力對付我們時,我們就必須毫不猶豫地“從議會鬥爭的舞台轉到革命的舞台”[69]。
《導言》寫成後,恩格斯考慮當時德國國內的情況,同意刪去一些地方和改變一些說法,但他決不允許放棄革命原則,不允許把隻具有暫時的相對意義的合法鬥爭變成永久性的、具有絕對意義的策略。他對德國社會民主黨明確指出:“我不能容忍你們立誓忠於絕對守法,任何情況下都守法,甚至對那些已被其編製者違犯的法律也要守法,簡言之,即忠於右臉挨了耳光再把左臉送過去的政策”,“我認為,如果你們是宣揚絕對放棄暴力行為,是決撈不到一點好處的。沒有人會相信這一點,也沒有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政黨會走得這麼遠,竟然放棄拿起武器對抗不法行為這一權利。”[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