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朝野小史他卻件件知道。
他沒有忘我的激情,
為詩文獻出自己的生命。
雖然我們為他絞盡腦汁,
他卻連音韻格律也分不清。
荷馬、忒俄克裏托斯他都曾咒罵,
但是讀過亞當·斯密的作品,
他成了博學多才的經濟學家,
也會有條有理地向你說明:
國家怎樣才能繁榮昌盛,
它靠什麼才能繼續生存,
為什麼當它擁有普通的產品,
竟會不需要珍貴的黃金。
父親對他怎麼也想不清,
還依然以抵押賣地為生。
客人們為恩格斯的朗誦鼓掌叫好,但恩格斯卻謙虛地說:“唉,我對俄語的了解也不過如此而已。”[18]當然,恩格斯喜歡這首長詩,不僅因為它的韻律優美,而且因為它反映了俄國社會經濟正在發生的變化。
那些夜晚,有幸能夠在恩格斯那張洋溢著友情的餐桌之旁聚會的人,當他們告辭的時候,總是陶醉於主人的機智而動人的談笑,並且終生不忘。
每逢聖誕節或除夕之夜,恩格斯家裏格外熱鬧。早在節日到來之前兩個星期,家裏就開始忙碌,準備聖誕節布丁。所需要的布丁數量很大,因為凡是他家的好友,如肖萊馬教授、龔佩爾特醫生、賽姆·穆爾律師、朱利安、哈尼、拉甫羅夫、保爾·拉法格和沙爾·龍格等,照例都要饋贈。節日晚上,恩格斯與所有客人開懷暢飲,有時甚至通宵不眠,清晨方散。1894年除夕,恩格斯已是74歲高齡的老人,仍然心情舒暢,與朋友們熱情歡聚,對前途充滿信心,“希望看到更多的事情”。[19]
有時恩格斯家裏的晚會,是為了慶祝德國社會民主黨在選舉中獲勝。參加這樣晚會的客人中,不僅有德國人,還有捷克、匈牙利、俄國和其他國家的革命者,有時還邀請一些非黨人士參加。恩格斯準備了大桶啤酒。大家頻頻為選舉獲勝幹杯。有一次,恩格斯半開玩笑地說:“我真有些招架不住了,社會民主黨在補選中獲勝的次數也太頻繁了。”恩格斯也為各國工人黨的壯大而高興。1894年,當比利時工人黨在眾議院選舉中獲勝時,恩格斯感到莫大欣慰,十分激動地對前來拜訪他的比利時工人黨領導人王德威爾德說:“請您告訴比利時同誌們,他們和德國人都是國際社會主義的優秀人物;在下次倫敦代表大會上見到比利時工人黨的代表,我將非常高興。”[20]
恩格斯毫不自詡淵博,毫不裝腔作勢,毫不居功自傲。無論對待老朋友還是年輕人,他態度謙虛、樸實無華、平易近人。有一次,一位俄國年輕的民意黨人魯薩諾夫到倫敦拜訪他。出於對他由衷的尊敬,激動地說:“恩格斯公民,請允許我這個俄國社會主義者向你表示衷心的頌揚,你不愧是偉大的馬克思的朋友,現在你仍然是社會主義國際的精神領袖……我個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讀過你關於英國工人階級狀況的著作。這本書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從那時起,我就和全世界所有的社會主義者一樣,非常重視你的意見,你的每一部新作品剛剛問世我就閱讀……看見你就好像覺得馬克思依然活著,你是馬克思的化身……”
恩格斯聽到這段頌詞,用手勢打斷魯薩諾夫的話,笑著說道:“噢……噢……噢……年輕的同誌!……夠了,在我們社會主義者中間,幹嗎要這麼互相恭維呢?我們就不能更坦率些嗎?你這段演講詞大概也使你喉幹舌燥了……請坐下來,喝杯啤酒潤潤嗓子。”[21]
凡是到過恩格斯家,受到恩格斯殷勤款待的人,對於恩格斯的崇高品質、循循善誘和淵博學識終生不忘。他哺育了整整一代的無產階級,教會了他們總結、把握工人運動發展的全貌,整理並利用一切知識領域的成就來豐富和推動社會主義運動。
三、最好的獎賞
德國反社會黨人法廢除後,恩格斯就打算再次到大陸旅行,親眼看看德、奧等國工業發展的狀況和工人運動的成就。由於種種原因,這個願望拖延了幾年。1893年,到大陸旅行的條件成熟了。
這年7月12日,恩格斯寫信告訴意大利社會主義活動家菲·屠拉梯說,他有可能在第二國際蘇黎世代表大會期間到大陸旅行,不過能否實現還要取決於各種難於預見的情況。從他自己來說,已經做好一切準備。8月1日,他終於從倫敦起程,在私人秘書路易莎·考茨基和奧地利醫生路·弗賴貝格爾博士(路易莎的未婚夫)陪同下,取道荷蘭海角,到達科倫。倍倍爾夫婦在這裏迎接他,並陪他一道經過美因茨、斯特拉斯堡到達瑞士的蘇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