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到巴黎拜訪馬克思以前,在1842年11月已經與馬克思見過麵。當時馬克思正在反對柏林“自由人”集團,而恩格斯當時卻同“自由人”往來,是“自由人”機關報《藝文》雜誌的編輯。因此,第一次會麵時,兩人的態度都很冷淡,沒有建立親密的關係。許多年以後,恩格斯回憶這段往事時寫道:1842年10月以前,馬克思在波恩;我在9月底或10月初從柏林歸途中順路訪問了編輯部(指《萊茵報》編輯部——引者),據我記憶,當時在那裏的隻有英·赫斯和曾任《愛北斐特日報》(好像當時它是別的名稱)編輯的臘韋博士;我記得魯滕堡當時已經被逐,不過這一點我沒有把握。11月底我赴英國途中又一次順路到編輯部去時,遇見了馬克思,這就是我們十分冷淡的第一次會麵。馬克思當時正在反對鮑威爾兄弟,即反對把《萊茵報》搞成主要是神學宣傳和無神論等工具,而不作為一個進行政治性爭論和活動的工具;他還反對埃德加爾·鮑威爾的清談共產主義,這種共產主義僅僅以‘極端行動’的願望作為基礎,並且隨後不久就被埃德加爾的其他聽起來頗為激烈的言辭所代替。因為當時我同鮑威爾兄弟有書信來往,所以被視為他們的盟友,並且由於他們的緣故,當時對馬克思抱懷疑態度。
1844年8月,恩格斯在巴黎拜訪了馬克思。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當時,他們兩人通過不同途徑都已經完成從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從革命民主主義到共產主義的轉變。在《德法年鑒》上發表的文章中,兩人也已經互相了解彼此的觀點。馬克思十分讚賞恩格斯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恩格斯對馬克思關於資產階級革命的局限性和無產階級解放全人類的偉大曆史使命的論述有著深刻的印象。他們在巴黎會見時,經過短暫的交談,發現在政治和理論問題上的觀點完全一致。這次偉大的會見,奠定了兩位革命導師終生的友誼,開創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新篇章。正如列寧所說:“古老的傳說中有各種非常動人的友誼的故事。歐洲無產階級可以說,它的科學是由兩位學者和戰士創造的,他們的關係超過了古人關於人類友誼的一切最動人的傳說。”[51]
六、第一部共同的著作:《神聖家族》
馬克思、恩格斯在巴黎會麵時,詳細討論了青年黑格爾派的理論觀點和政治態度,認為這個派別已經成為共產主義的最危險的敵人,必須對他們進行堅決的批判和鬥爭。於是他們共同撰寫了一部重要的論戰性著作:《神聖家族,或對批判的批判所作的批判》。
以布魯諾·鮑威爾等人為代表的青年黑格爾派,是從黑格爾哲學解體過程中產生的一個極端的哲學派別。它曾經“對一切宗教信仰給予嚴酷的批評,使基督教的古老建築根本動搖,同時又提出了德國人從未聽到過的大膽的政治原則,並且企圖恢複第一次法國革命時期的已故的英雄們的應有的榮譽”,[52]在反對封建鬥爭中起過一定的作用。但是,作為德國新興資產階級的代表,這個派別反映了德國資產階級的兩重性:既反對封建製度,又害怕工人階級。1842年以後,特別是1844年西裏西亞紡織工人起義以後,隨著德國工人運動的發展,它從政治激進主義轉向保守主義,甚至走向反動。在理論上,它堅持唯心主義,胡說“精神創造眾生”,鼓吹英雄創造曆史,否認人民群眾是曆史的主人;提倡理論脫離實際,反對哲學與革命實踐活動相結合;美化普魯士王朝,吹捧封建統治階級;宣揚無政府主義思想,強調個人高於一切;誣蔑工人階級,反對共產主義,主張對工人階級進行“暴力製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