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現德國民主革命的任務,必須依靠人民群眾的鬥爭。恩格斯對這一點的認識十分清楚。因此,他努力用曆史的事例,用德意誌民族反對拿破侖侵略的愛國主義精神來激勵人民。他說,反抗異族鬥爭的最重大成果,不是擺脫外國的統治,不是已經獲得的“自由”,而是鬥爭本身。群眾不等君主最仁慈的恩準就武裝起來,成了國家權力的源泉,成了享有主權的人民。這就是最高的成就。為了進行新的鬥爭,必須銘記曆史上的戰鬥,振奮人民的精神。
阿倫特等老一輩愛國主義者在反抗異族侵略的鬥爭中所起的作用必須肯定,但德國貴族竭力宣揚的狹隘民族主義——條頓狂則必須堅決批判。這種狹隘民族主義力圖使德國擺脫一切外來的政治、精神和道德的影響,首先是擺脫法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影響。他們對法國發泄了滿腔的怒火,把法國革命的偉大成果譏諷為“法國式的花招”、“法國式的詐騙”,而對德國的一切則盲目肯定,自我炫耀。按照這種觀點,整個世界是為德國人創造的,德國人自己早已達到發展的最高階段。很顯然,這種以民族主義形式出現的思潮,實際上是為了維護封建專製製度,反對資產階級民主革命。
同條頓狂相對立的世界主義思想也受到恩格斯的批判。他指出,世界主義的自由主義否認民族差別,企圖締造一個聯合的人類,實際上是宗教博愛主義的翻版。一個民族必須保持自己的優良傳統,決不應該盲目模仿外國。必須把外國人的荒誕不經的習俗和時髦風尚,把一切多餘的外國詞彙,統統趕回它們的老窩去;再也不要做外國人愚弄的傻瓜。[39]
自從解放戰爭以來,德國出現幾個卓越非凡的人物。他們走出充滿混亂思想的迷宮,找到通向真正自由的道路。黑格爾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哲學家。他那深奧難懂的理論,為了抨擊現存事物的實際情況而劍拔弩張。政治實踐家白爾尼,渾身都是生命,渾身都是力量,他撕下了條頓狂的徒有虛名的華麗外殼,無情揭露了隻有軟弱無力的虔誠願望的世界主義的真麵目,熱情號召德國人民為爭取自由而鬥爭。恩格斯認為,這兩個並駕齊驅又相輔相成的人物,對德國精神發展作出了意義重大的貢獻。在爭取自由的鬥爭中,既要學習黑格爾哲學理論,又要發揚白爾尼鬥爭精神,把科學與生活、哲學與政治、思想與行動結合起來。
恩格斯特別寄希望於德國青年一代。他說,德國青年“向往更多的行動自由,更飽滿、更充沛的生命力,希望那流著德意誌心血的世界曆史大動脈有更猛烈的悸動”[40]。德國的命運,取決於青年人崇高奔放的激情。作為國家的希望,德國青年要振奮精神,以齊格弗裏特為榜樣,在反對封建專製製度的鬥爭中貢獻自己的力量。“隻要我們還年輕,還富有火熱的力量,我們就要為自由而鬥爭。”[41]
七、同烏培河穀的信仰決裂
在不來梅期間,恩格斯經曆了深刻的思想鬥爭,擺脫從家庭、學校和社會所受到的宗教影響,逐漸成為無神論者,並對聖經和宗教進行了批判。
在家鄉烏培河穀的時候,恩格斯受到嚴格的宗教教育。在幼小的心靈中,裝了不少上帝賜福、基督救難之類的東西。17歲時,他按照當時的習俗在教堂行了堅信禮,還寫了一首讚美詩,頌揚那個“驅走了邪惡”、“捍衛了幸福”的虛無的上帝!但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虔誠主義者,不盲從聖經和傳教士的說教。
到不來梅後,恩格斯開始對烏培河穀時期的信仰產生懷疑。在科學與宗教的尖銳矛盾中,他相信科學,為擺脫宗教的束縛進行了十分激烈的內心鬥爭。1839年7月,他寫信給當時在柏林研究神學的朋友格雷培,在反駁格雷培對信仰宗教的辯護時寫道:“當然,你在你的信仰中就像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那麼舒適,你不了解我們這些人為了解決有無上帝這個問題而不得不進行的鬥爭;你不了解一個人隨著最初的懷疑而開始感覺到的那種負擔即舊信仰的負擔是何等沉重,當時他必須決定對舊信仰是維護還是反對,是承擔它還是將它拋棄。”[42]經過一段思想鬥爭和探索,他最終拋棄了舊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