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朝氣蓬勃的年輕人(2)(3 / 3)

不來梅這個國際港口,為愛好外語的恩格斯提供學習各國語言的有利條件。每天他要處理許多來自各國、使用各種文字的商業信函,接觸操不同語言的商人、船員和水手,並且能夠看到用各種文字出版的報刊,於是他充分利用這些條件努力學習。有一次他在一封信中使用了好幾種文字,並對各種文字的特點作了十分生動的描寫:意大利語像和風一樣溫柔清新;西班牙語仿佛林間的清風;葡萄牙語宛如長滿鮮花芳草的海邊的細浪;法語好似小溪一樣湍湍而流,水聲悅耳;荷蘭語如同煙鬥裏冒出的一縷香煙,顯得多麼舒適安逸;德語聽起來好似洶湧澎湃的拍岸浪潮,撞擊著彼岸四季如春的珊瑚島。[30]

這個時候,德國正處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前夜。許多進步的作家利用詩歌、小說等文學形式進行反對封建專製的鬥爭。卓越的民主派詩人海涅,“為自由和權利而鬥爭的偉大戰士”白爾尼,在反封建鬥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恩格斯到不來梅後,十分重視文學領域的動向,剖析滲透在文學作品中的思想,注意到一批新出現的青年作者,“力求把握住具有傲然飛騰著的激情焰火的現代風格。”[31]有一個時期,他曾經參加小資產階級文學團體“青年德意誌”,但很快就對這個運動持批判態度。

恩格斯最喜愛的是詩歌。他之所以勉強同意到商行工作,除了父命難違之外,可能還有這樣的打算:既然受到巴門青年熱烈仰慕的弗萊裏格拉特既做店員,又做詩人,那他自己為什麼不能這樣呢?事實上,他早在少年時就嚐試過寫詩。現在,他在實際生活中接觸到各種各樣的矛盾:宗教與理性、封建專製與民主要求、大腹便便的有產階級與骨瘦如柴的雇工,這些都觸動著他青春的激情。他決心以詩歌、小說為武器,“把那些埋沒在教堂和地牢的基石下、但在堅硬的地殼下敲擊著、力求解放的精靈揭示出來。”[32]

在最初寫作的《貝都英人》、《弗羅裏達》、《刀槍不入的齊格弗裏特》等詩篇中,恩格斯表達了對籠罩著德國土地的封建專製的不滿和對自由的向往。昔日驕傲而自由的沙漠之子——貝都英人,現在為了掙錢而跳舞,無怪乎他們目光暗淡、默默無言,隻有一個人歌聲哀哀。勇敢的美洲印第安人,為了不做白人殖民者的奴隸,拿起武器為捍衛自由而戰。年輕的王子齊格弗裏特,不願在父親精心安排的城堡中享受富貴榮華,卻自願在荊棘叢生的自由之路上艱難前進。恩格斯借助齊格弗裏特表達自己勇往直前地擺脫傳統束縛,尋求真理和自由的決心:

你們可曾聽到,給我駿馬和寶劍!

那要什麼頭盔和鎧甲?

豈用侍從衛隊後擁前呼?

我要的隻是勇敢的思想。

洶湧的山泉飛瀉而下,

喧騰地穿越山間林穀,

鬆樹在它麵前轟然倒下,

它卻獨自開拓前進的道路。

我願像這股山泉,

為自己衝出一條道路勇往直前。[33]

《黃昏》是恩格斯這個時期詩歌的精品。在這首詩中,詩人滿腔激情地為自由而歌唱。他指出在封建專製製度統治下,祖國大地一片黑暗:

憂傷的月兒凝視著原野,

灰霧覆蓋著丘陵,

疲憊的大地在霧中沉睡不醒,

我們雖然睜著眼睛,

仍像盲人一樣摸索途徑。

但是,茫茫黑夜有盡頭,太陽一定要升起,舊世界必將化為廢墟。正如雪萊所說:“明天一定會到來!”詩人對祖國的前途充滿希望,相信人民革命的洪流,一定會衝過密集的長矛,推翻暴政,消滅暴君,光芒四射的旭日,即將從東方升起:

那時,不僅在我們撒種的地方

初生的蓓蕾競相開放,

整個大地都變成花園,

萬紫千紅吐露芬芳。

蒼翠的草木把山河麵貌改變,

和平的棕櫚給北國換上新顏,

愛情的玫瑰把冰凍的原野修飾打扮;

橡樹加快步伐邁向明朗的南方,

揮舞樹枝當棍棒,把暴君砸爛,

誰使不幸的國家重享和平,

它就給誰戴上自己的葉片。

蘆薈到處茁壯成長,

人民的精神就像它一樣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