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糧食紀念碑(3 / 3)

“好啊,不跟我說心裏話,那我可不管你了,我可要衝了--”

劉美玉內心正痛苦地掙紮著,她知道,林大錘新婚燕爾,為了工作割舍小愛,選擇了大愛。劉美玉很想見見那位僅做了一天新娘的艾小鳳。直覺告訴她,那一定也是個美麗動人的姑娘,那位尚未謀麵的嫂子也一定有著一顆金子一般的心。因為她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和自己心目中的林大錘般配。可她又覺得這麼長時間的分離,金子的光澤也許也會暗淡。那麼,自己應該去熨帖那顆心,幫她拭去時間留下的灰塵;去慰藉那顆心,幫她把幸福的根牢牢紮下……這樣做,心中是有些酸楚,但是假如能換來他們兩個人的幸福,又為何不能真誠地祝福他們呢?這麵破鏡還能不能重圓?關鍵是要找到那位艾小鳳。嫂子在哪兒呢?為什麼她不來找他呢?她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她忽然想到這一切也許隻有從王豆豆那兒可以了解到……

林大錘和洪濤離開了追悼會現場,就去了開荒的現場。原來洪濤聽說墾荒大隊遇到了硬骨頭,就要親自去看看。他們乘坐的大卡車在潮濕的荒甸裏顛簸著,就像坐在一條風浪中前行的船上,那無邊的“塔頭墩”就像大海的浪濤,大卡車在浪濤中搖晃著,行進著,看著不遠,可還是要搖晃好半天才到達。

莊大客氣見汽車停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便迎上前去,“是洪專員、林書記啊,你們吃了嗎?”

林大錘趕緊答道:“大叔,吃過了,您吃了嗎?”

莊大客氣笑眯眯地說:“吃過了,吃過了。”

洪濤問道:“聽說你們開荒遇到難題了?”

“是呀,在這個地方開荒辦農場,選址選得有問題啊。”莊大客氣一本正經地說。

林大錘聽了一愣:“啊,有什麼問題?”

莊大客氣朝兩台拖拉機一指:“你看,那兩台小火犁都翻不動這塔頭墩,憋得哞哞直叫,光冒濃煙,你們看到了吧,太費勁了,要不,怎麼連小日本都放棄了呢?”

林大錘、洪濤順著莊大客氣的指點看過去,在兩台小火犁的邊上,開荒戰士在一塊濕地裏,挽著褲腿,七人一組拉一台犁,也很艱難,光聽著“哎唷”、“哎唷”地喊號,犁卻隻是在艱難地前行,那些揮鎬的就更別提了。在這裏,人和自然在拚著命地較量著,而在這場較量中,自然的威力尚未施展,而人力卻已經到達了極限。

洪濤向莊大客氣詢問道:“大叔,您給說說,有什麼辦法沒有”?

莊大客氣望著這片遍布塔頭墩的澇窪地說開了往事:“其實,要說開荒,這兒還真是荒原上一塊最好的地方。離縣城又近,將來打了糧食,運輸也方便啊。就是這一長溜的澇窪地和前麵那片鬼沼,把老大一片好地給糟蹋了,靠近縣城的這一邊沒有多少好地,好地都在鬼沼的那一邊。即使打了糧食也弄不回來。因此要辦大農場,吃那塊肥肉,就必須先治好眼前這片澇窪地和鬼沼。可是,不容易啊!當年小日本開拓團也是相中了那片地的肥實勁兒,可是小鬼子急著要糧食,又沒心思治理,一本正經地跑到這兒,比劃了沒幾下就泄氣了。”

林大錘望著洪濤:“開荒大隊還沒到時,左縣長就把這兒選作開荒點了,看來也是看中了那片好地。日本鬼子是為了掠奪,不是幫咱們建設的,所以遇到難題就跑了。我們是荒原的主人,我們不能躲也不能繞呀,這兒離縣城近,離地塞糧庫近,離新建的曬糧場也近,離省級公路更近,這塊橫我們家門口的荒地都收拾不了,還叫什麼墾荒大隊呀?”

洪濤又問莊大客氣:“大叔,您剛才說的鬼沼是怎麼回事?”

“這片澇窪地和前麵的鬼沼常年被水泡著。土質特別肥,所以水草也長得特別好,水草和水中的浮遊生物一年年地黴爛,這泥就變得又膩又濃。人和野獸要是淌了進去,進不了,退不了,更遊不了,隻能一點一點往下沉,沒人能救,誰救誰就一塊兒陷下去,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泥漿慢慢地沒過頭頂,當地人管這叫大醬缸。拖拉機要是進去了,也一樣出不來。我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這水底下有鬼拖著往下沉,所以就叫它鬼沼。早年有一個好車把式,自信他的馬和他的趕車技術,想抄近路進龍脈山去拉燒柴,結果四匹馬全沒頂了,車老板站到馬背上還是沒能幸免,被鬼沼沒了頂了。”

聽完莊大客氣的一番介紹,洪濤說:“這樣吧,我去趟省城,給你們找些專家來對這個鬼沼勘探研究一下,作出規劃,在和自然的較量中,我們要尊重科學,不能光靠蠻幹,在這兒開荒建農場,適不適合?鬼沼能不能利用?該怎麼辦?我們還是聽聽專家的吧。”